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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邢衍问他:&ldo;你怎么了?&rdo;
何其才向邢衍道出一直在脑袋里困扰他的问题,&ldo;你为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楼下的事?&rdo;
邢衍愣了一下,说道:&ldo;你都知道了。
&rdo;
&ldo;我是知道了。
&rdo;
邢衍有些不确定地问他:&ldo;你生气吗?&rdo;
&ldo;我生气个毛啊!
&rdo;何其冲他吼道。
&ldo;你每天晚上回来都累得说不出话,我不想说些无谓的事情让你烦恼。
&rdo;
何其静下心来想想他说的话,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他突然放下了筷子,看上去食不下咽。
邢衍担心地问:&ldo;是菜不好吗?你又胃痛了?&rdo;他忙着道歉,&ldo;我应该准备清淡一些的食物……这红烧鱼就不要吃了,多吃点番茄炒蛋。
&rdo;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何其的碗里夹了很多的炒鸡蛋,然而何其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须臾过后,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ldo;那小女孩真的好可怜……&rdo;
邢衍替他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听到他的太息,不由得陷入与他一样的情绪之中。
何其看着消沉的邢衍,眼睛忽地一亮,说道:&ldo;听说你会弹钢琴?&rdo;
邢衍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一瞬间露出惊慌的神色,反应大到让何其以为自己刚才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
&ldo;干……干嘛这么看我?怪吓人的。
&rdo;他道。
邢衍咽了咽口水,他张了张嘴,嘴唇轻微地颤抖。
为平复内心的动摇,邢衍低下了头,他自嘲地笑了,问道:&ldo;你是怎么知道的?&rdo;他的手在桌子下攥成了拳头,紧紧地握着。
何其对他的表现感到莫名其妙,他把实话跟他说了:&ldo;我还能怎么知道?刚刚在楼梯间妞妞告诉我的。
你自己跟她说的你忘了吗?&rdo;
邢衍暗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像往常一样笑着对他说:&ldo;以前学过一点,太久没碰过钢琴,已经生疏了。
&rdo;
何其不以为然地想道:那你也不用反应那么大吧,怎么像通缉榜上的犯人在路上被人认出,当场扭送公安局一样,战战兢兢的。
他随后又想,他这样的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从小到大,连琴键都没摸过,最多就是少年宫里学过口琴,他家在音乐的培养上负担得起的最便宜的乐器。
如果邢衍真如他所想有个悲惨被人奴役的童年,怎么可能有渠道学会钢琴这种西方资本国家传过来的高级玩意儿?一架钢琴有多贵他完全不敢想象,对他来说价格超过三位数的都是天价。
邢衍的悲惨人生不过是他臆想的产物,十多二十年前就请得起老师教授钢琴,邢衍再怎么样也应该算有产阶级。
真如他所想,邢衍又是因为什么事沦落到街头的?刚刚只不过随口问了一句&ldo;听说你会弹钢琴&rdo;,他就如惊弓之鸟一般,恨不得将头埋进热沙里。
要是这时候何其再步步紧逼地问下去:喂你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家住哪里人有几口可曾婚许房产几处存款多少户口本给我看看……他还不得精神崩溃从天台上跳下去?
何其隐隐约约记得先前不经意间问起他家里的事,邢衍不是不想说就是直接给他摆出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他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
即便是神经大条如他,内心也装着一根敏感纤细的线条。
不能问的就不要问,这才是一个成熟男人应该有的表现。
况且邢衍除了这块逆鳞外,其他时间还是很好的,人呆呆的又很听话,偶尔忧郁一点何其觉得也没什么。
然而只要一触碰到过去的话题,哪怕只是擦边球,他就又变成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邢衍,让人感觉难以接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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