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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3页）

进了客厅，喻尘按照林特助事先交代好的，与阔别已久的&ldo;父母&rdo;聊天，然后一起用午餐、下午茶。

好在全程都有沈畹畹的搞怪卖萌，气氛还不至于太尴尬。

第一关，她的表现勉强算得上无功无过，而晚上的家宴对她来说才是场真正的考验。

之前她跟沈峰说的，在人多的地方就紧张并不是她为了推脱而瞎编的理由，精神特别紧张时，她甚至还会口吃。

社交大概是种天赋，她生来不善于面对人群。

口吃这毛病是她上中学时才突然有的。

语文老师点到她朗读课文，史铁生《秋天的怀念》第二自然段。

她捧着旧得发卷的语文课本，一个字一个字地念：&ldo;那、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看着窗外的树叶唰、唰、唰啦啦地飘落&rdo;

才读了一句，全班都大笑起来，连语文老师都跟着一起笑着打趣：&ldo;照你这么唰唰唰的掉法，整棵树的树叶都要掉光了！

&rdo;

班主任说完，教室里又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她的脸红得快滴血，青春期的敏感心隐隐捕捉到一种人与人之间微妙的止于言表的恶意。

老师催促她：&ldo;你继续念，愣着干嘛。

&rdo;

她像一截稻糙般干巴巴地站在那，执拗地不再出声。

其他人不再笑了，都在等着看热闹，教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威严受到了轻视，语文老师果然不耐烦了，沉着一张脸压低了嗓音：&ldo;你到底念不念，不念就出去，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rdo;

她用指甲扣着卷皱的书页，低着头，一瞬间心中冒出许多念头，就像是年幼沉眠的蝉，在泥土的深处暗暗攒动。

就在那一刻，阿答无声无息地从教室后排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用标准普通话朗声读起来：&ldo;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lso;北海的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rso;&rdo;

她听着他低沉的声音说，&ldo;花开了&rdo;，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孔在那瞬间都张开了。

阿答念完就又无声无息地坐下，什么都没有说。

奇怪的是，班主任只是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竟也什么都没说。

她坐回冰凉的板凳上，卷起的书边被手心里冰凉的汗濡的湿津津的。

如果在那一刻，阿答没站起来，她会做些什么？

有可能她连高中都毕不了业。

如果没有他，现在的她又会在做些什么？

喻尘望着窗外细密的小雨，沈畹畹从背后搂住她的腰：&ldo;姐，你打扮起来真好看。

&rdo;

喻尘身子下意识地一抖，收回目光，望着镜子不自在地抿嘴笑了笑，看着一身粉色蓬蓬裙的沈畹畹由衷赞美：&ldo;哪有你好看，年轻真好。

&rdo;

沈畹畹嘻嘻地笑，拉她的手：&ldo;我们快走吧，晚宴要开始了。

&rdo;

虽说是家宴，但来赴宴的宾客仍旧不算少，沈峰这样的身价，太太五十岁生日派对，一些亲朋好友合作上的老熟人总是要请的。

喻尘与沈畹畹走下扶梯，她看着被佣人们装饰得焕然一新的客厅不禁想，如果真正的沈玉没有死，沈太太没有得病，那么此刻的生日宴会该是何等的热闹隆重。

天公不作美，临近傍晚时开始下起小雨，佣人们在客厅穿梭，给冒雨赶来的客人们派送姜茶和热咖啡。

林特助在宾客间望了喻尘一眼，她意会，轻轻走到正在迎接宾客的沈峰和沈太太身边。

沈峰看了她一眼，慈爱地揽了揽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