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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4页）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人贩子拐了一串儿小孩，挨个标号一二三四五六七，亲生父母都是不会给孩子取个数字糊弄的，顶多当个小名。

楚先生，你要不要再想想？&rdo;

楚子沉沉默了一会儿。

他并不愿意舍弃这几个名字。

这几个轻飘飘的字上仿佛是他和过去的所有牵扯。

而他本人，亦是他能找到过去的最后一点凭证。

他垂下头，有发丝从他耳畔滑落，在脸颊旁微微晃动，正好遮住了他的眼神。

傅致远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可以预料，那必然是内心一番天人交战的挣扎。

&ldo;长原吧，楚长原。

&rdo;楚子沉终于做了决定，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抹空茫的笑意。

那笑意一闪而逝，却仿佛大荒呼啸的朔风，海上磅礴的落日，即使只出现片刻，也足够让人心惊动魄。

傅致远看着那称得上痛苦的笑意，心头也闪电一样划过一丝感同身受的不适感。

&ldo;楚长原。

&rdo;他佯作平静的念出这个名字&ldo;这个名字很好，我也可以给你办身份证了。

不过千百个名字里你挑中&lso;楚长原&rso;，这名字有什么寓意吗？我思考和你有关的历史，始终想不到它的渊源。

&rdo;

楚子沉又笑了一声，这声笑完全就是客套了&ldo;没有什么寓意。

当年父亲打算等我加冠后划给我的封邑，就叫&lso;长原&rso;。

&rdo;

顿了顿，他补充道：&ldo;若是当初没有意外，我在历史上的名号就该是&lso;长原君&rso;了吧。

&rdo;

楚长原。

这名字并没有任何能挑出差错的地方，而它唯一的意义，就是怀念。

怀念当初父王在地图上玩笑般划过的封邑，怀念当初金城汤池燕国的凛然。

怀念幼妹嬉闹撒娇散乱的秀发，怀念和友人争学论道提出的刁难。

也许没有现代社会的舒适，也许没有如今生活的松散。

但那时的确是幸福的。

都过去了。

他年少时还未觉察到的美好，就如同夏日里吃冰，刚刚消去一点暑意，还不等到深刻的尝出让人迷醉的滋味，就像镜花水月一样无声破碎消散。

燕国的公子已经死于当年十七岁的国破，接下来只有囚徒燃烧着火焰一眼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楚国的脖颈；也只有章国的楚相挑灯夜读，犹豫着划下更改新推行的律法；如今剩下一个楚长原，站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里，用着陌生的名字，对着陌生的人。

……其实他还是有个小名的，只是不登大雅之堂，此时也就没有说。

后来傅致远跟他的关系实在熟悉到了一定境界，好奇地问了他小名是什么。

楚子沉犹豫片刻，还是低声说了。

他母亲给他起的小名叫&ldo;丹奴儿&rdo;。

傅致远听了，仰天长笑，壮怀激烈&ldo;令堂实乃大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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