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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2页）

明粢跟着殷希声去取楼岚起的东西，小物是真的多，零零碎碎一大把，堆在桌面上几乎成一座小山。

里头有一朵金盏花，东郊的花海已经被毁了，它大概是唯一的幸存者。

幸存者的花瓣不太精神，垂头丧气的，有点像闹脾气时候的楼岚起。

占大多数的是草编的小玩意儿，雀鸟，螳螂，猫猫狗狗，什么都有，个个憨头憨脑，惟妙惟肖，一看就是出自心灵手巧的人的手笔。

楼岚起也闹着学过，但他似乎实在与这四字褒奖无缘，被叶鸣蝉手把手教了大半月，最后胡乱缠绕出来一个两头尖中间宽的椭圆，大言不惭地非说那是一只蝉。

叶鸣蝉随他开心，由着他去。

那只全靠想象才能有个正形的蝉是楼岚起唯一的作品，被叶鸣蝉珍而重之地收起来，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正如楼岚起不知道他的大作被人珍藏一样，叶鸣蝉也不知道，他随手做来的哄人开心的小玩意儿，每一件都被楼岚起小心保存。

&ldo;他真是小朋友，是吧?&rdo;殷希声看着桌上的小山，目光温柔，&ldo;哄小孩开心的东西，他也喜欢，就是小孩脾气。

&rdo;

明粢应了一声，颇为赞同。

&ldo;我不交代你什么，也不叮嘱你照顾好他。

&rdo;殷希声道，&ldo;这么做既不尊重你，也不尊重他，你看，他这么喜欢你。

&rdo;

&ldo;他是喜欢&lso;我&rso;。

&rdo;明粢自嘲一笑，&ldo;是我多好。

&rdo;

殷希声抬眼看明粢：&ldo;小孩子总是需要人陪的。

&rdo;越别枝做不到，叶鸣蝉做不到，殷希声，也做不到。

楼岚起娇气又黏人，然而浮生走电，光阴迅景，红尘里来去的人身不由己，谁也做不到长长久久地捧着这块小粘糕。

只有明粢可以。

他在上晚了所有人一步，却在终点前赢了所有人一截。

多令人妒忌。

殷希声的指尖从零碎小物上划过，从草雀和玉珠上划过，明粢看见云中君静静地躺在一边，金银钿荘的刀鞘不甘寂寞地昭示着存在感，艳压群芳，却没有得到殷希声哪怕一个着眼。

殷希声最终挑出了一片小小的金叶，银杏叶如同展开的纸扇，薄如蝉翼的叶片上脉络分明，叶梗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ldo;岚&rdo;字，一看就是稚童手笔。

殷希声凝视着那一个童心满满的小字，仿佛看见一个如字一样小小的软绵绵的楼岚起。

殷希声不禁露出一点笑意。

&ldo;我留着这个。

&rdo;殷希声对明粢说，&ldo;不要告诉他。

&rdo;

&ldo;都拿走吧。

&rdo;殷希声出了一口气，像是释怀，也像叹息。

明粢没说什么。

正如殷希声所言，彼此尊重，就什么也别说。

楼岚起像只被遗弃的小狗，焦虑地在原地转着圈，却怎么也咬不到那条名为&ldo;皆大欢喜&rdo;的尾巴，急得呜呜直叫，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