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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我流了很多血，淅淅沥沥地滴了一路，右臂几乎被撕裂，臂上被开了一个又长又深口子，腰腹也被贯穿，很痛，是真的很痛。

但我不是没有受过比这更重的伤，那是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当年，遥远到我记不清楚，当时究竟是没有这么痛，还是比这更痛。

&ldo;我真的好痛啊。

&rdo;我小口小口地吸着气，&ldo;希希，你为什么骗我呀…&rdo;浮生龌龊，哪里能给人带来半点欢愉?瞧我，放手一搏，赢得满盘皆输。

&ldo;抱歉…&rdo;殷希声虚虚地环抱着我，他不敢收紧双臂，生怕压倒我的伤口，但我真的很痛，痛到需要一个和疼痛同样程度的紧密拥抱。

我抓着殷希声的手臂，仰起头哀求他：&ldo;抱紧一点好不好?抱紧一点…&rdo;

殷希声闭上双眼，他吐出一口浊气，像是抛却底线的溃败鸣金。

&ldo;好。

&rdo;殷希声摸着我的头发，&ldo;小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

&rdo;

钟毓秀死在了那场不为人知的战中，死得很快活。

他流了很多血，比我多很多，但他很快活，他抬头看天，露出一个挑衅似的笑：&ldo;你要我活活看‐‐我活给你看了，也死给你看了。

&rdo;他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出血沫和细碎的内脏，但还是很快活。

我冷眼看着他，却几乎克制不住嫉妒，嫉妒他能这样快意地死去。

钟毓秀就是来找我送死的，他要借我的刀死，还要让我生不如死。

我自认为不是罪大恶极，也没有愧对天地，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钟毓秀很快乐地笑，他看向我，问：&ldo;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非要让你痛，明明今日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姓。

&rdo;

&ldo;楼岚起啊楼岚起，我们是一样的，生不生，死不死，人也不是，神也不是，只有我们是一样的，只你和我。

&rdo;钟毓秀小口小口地倒吸着气，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但他还是在笑，&ldo;我太寂寞了，活着的日子那么难熬，你也不能比我好过，我们是一样的。

&rdo;

&ldo;楼岚起，你要痛着，只有痛着，你才能明白，我们是一样的。

&rdo;

我很痛，但我和钟毓秀终究不一样，再痛也不一样。

我见过走出寂寞的世界，得过压抑疼痛的拥抱，我和钟毓秀始终不一样。

钟毓秀已经没了气息，我不知怎么地，无论如何也想反驳给他听，告诉他，我曾经几乎重蹈他的覆辙，但我最终回归自己的道路。

&ldo;你知道是为什么吗?&rdo;我说给他听，却像自言自语，&ldo;明月别枝，乌鹊惊飞，你都不曾见;大音希声，清风鸣蝉，你都不曾听。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