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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墨梨低声对她说：&ldo;战争不会开始的。

&rdo;

&ldo;为什么？明明……&rdo;

墨梨抬起她的下巴，她的视线被迫对上他的。

幽暗的、仿佛藏了憧憧鬼影的灰眸像极了外面波澜的大海。

&ldo;战争不会开始的，因为你还在这儿&rdo;他望着她说，&ldo;他不会让你遭受到任何威胁。

&rdo;

颜凉子愣了愣。

他们两个简直太相似了，同样深邃有如镌刻的五官和同样幽深的眼神，就像两尊照着同一位神祇雕出的神像。

被他这样盯着，她无法克制地想起了曾经墨潋对她的那些承诺。

&ldo;我们得提前走了。

&rdo;墨梨摸了摸她的头发，对她说，&ldo;我带你去约定之地。

&rdo;

颜凉子最后望了一眼窗外，点头道：&ldo;好。

&rdo;

―

海面上波涛汹涌，云幕吸水低垂，海与天仿佛要贴融在一起，世界一瞬间就要随着那浩浩荡荡的浪潮回到创世之前的混沌中去了。

无数陨石冲开天幕，缠绕着云霭缓慢坠落，整个海面化作长诗《摩柯婆罗多》中科拉瓦人和潘达瓦人交战的古战场，无数种流火、无数种风浪、无数种陨石，在此汇集、碰撞，然后消弭。

浪花在绽放，花团锦簇。

人类关于末日之战的恐惧又被唤醒了，侦查直升机在风暴外围嗡嗡作响，却没有一架可以接近中心的战场。

这不是属于人类的战争。

&ldo;你还站得起来？&rdo;墨潋抬起手时，整个风浪随之转向，海水旋起至高空。

霍豆抚摸了一下碎掉的关节，用力扣上。

他全身都是血，鲜红的液体沿着手臂上静脉突出的轮廓线下滑，像是下了一场血做的雨。

神的血落进海浪里，幻化成无数半透明的海洋精灵，摇着同样半透明的裙裾随风飞扬。

――赢不了。

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件事。

――作为战神的他，赢不了这样一个妖物，即使是在受了神罚之后，这也是不应该的事。

&ldo;这是第几次了？&rdo;墨潋问他。

蛇形的水波缠绕上霍豆的身体，一下子洞穿他刚刚长好的膝关节，然后是手腕、脊柱。

他缓缓地单膝跪下去――在虚空中，就像一个跪在神像之下即将宣誓的骑士，蓝眸垂下，与海面彼此交映。

墨潋缓缓朝霍豆走来，风缕与尘埃缠在衣袍上如浪起伏，他的眼神含蓄又放肆。

&ldo;跟我回去吧。

&rdo;他微笑着朝霍豆伸出手掌，&ldo;然后请死在妖族的绞刑架上，尊贵的神明。

&rdo;

霍豆在抬起头的瞬间，突然想起曾经的一幕。

林檩在战中受了重伤，战争平息后，她浑身缠着纱布靠坐在病床上。

她偏头，用露出来的一只湿漉漉的眼睛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