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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盛衡收回这份恩宠,现在锦上添花的人,也是那时落井下石的人。
盛衡金口玉言,说是今天只陪着楚北渚,这一天便真的什么都不做,两人就在寝殿中,或坐在椅子上,或躺在矮榻上,你一句我一句就聊到天黑。
直到烛火点起来,楚北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他们真的成了百姓家中的老夫老妻,每日说着闲话,过着平凡的日子。
但楚北渚又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短暂的,眼前的美好也是编织出的,不知哪日哪时便会幻灭。
也正因如此,他坚持着最后一丝的底线,拒绝住进晏清宫,试图在盛衡的包围中,留出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点空余。
再次回到小小的耳房,房间内的布置未变,进门便是两张小床,楚北渚曾将睡在里面的那张床上,床头搭着一个吱吱响的木架子,随便放一点杂物。
柜子和箱笼倒是完好的,他曾在这其中藏了许多把的匕首,最终都被他一股脑地扔进了井里。
楚北渚还未来得及好好审视一番,这屋内的另一个宦官便回来了。
显然是有人事先和他打过招呼,他看到屋内多出来一个大活人竟丝毫不惊讶,反而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ldo;我知道你叫北渚,我叫冬至。
&rdo;楚北渚回头一看,门口的小宦官顶着一张娃娃脸,朝他善意地笑着。
楚北渚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便也叫了他一声:&ldo;冬至。
&rdo;
冬至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有些自来熟,毫不在意楚北渚的冷淡,自己走进来坐到床上:&ldo;我们就要一起住着了,也算是缘分,我自己住很久了,也希望有伙伴陪着我。
&rdo;
楚北渚稍有尴尬:&ldo;我不一定住多久。
&rdo;
冬至扬起脸看着他:&ldo;嘿,这有什么,我知道你曾经在这住过,当时我请了旬休回家去了,反正你也不用管住多久,把这当家便好。
&rdo;
楚北渚摇摇头,在心里想到,这并不是我的家,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待到盛衡哪日腻了,他便真的永远离开这里了。
看冬至的样子,他似乎对楚北渚的内情极为了解,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劝道:&ldo;北渚,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过一日算一日,你与我们不同,你还是个男人,你还有根,你可以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所以你看,日子好着呢。
&rdo;
楚北渚不知道在这些奴才眼里,他现在是个什么身份,是男宠,还是奸佞,亦或是那祸国殃民的妖精。
冬至显然是累极了,伺候了一天,头刚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很快从另一张床上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时门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楚北渚虽然重伤在身很多时候力不从心,但是听力却未受影响,仍是异于常人,这脚步声向这个方向走来,又在门口停住了。
楚北渚轻手轻脚下了床,顺着房间的墙壁蹭到了门口。
他倒不担心有贼人,堂堂皇帝到底寝宫,若是能随便进出,飞龙卫岂非成了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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