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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3页）

在检方高亢激昂的宣读声中与女儿的目光阒然相接，仍能够有力气回报她温柔笑意。

她已不再担心自己，生或死，胜或败，她这一生风光无限，痛快淋漓，不再有值得后悔的事。

第一日开庭，连等候的记者都是悻悻然撤退，无功而返，更何况当事人，漫长的等待是一把钝刀，一点点缓缓地隔开心头肉，痛苦不堪忍受。

然而有生之年总会遇到这样的时刻，与他在透着些微光亮的狭长走道中擦肩而过，他说：&ldo;阿宁，近来过得好吗？眼睛又肿起来，是不是昨晚担心得抱着枕头哭？&rdo;不是嘲讽也不是轻蔑，他关怀备至一如既往。

她说：&ldo;我很好，每一天当做末日来过，才察觉生命珍贵，应当好好享受，把握当下。

&rdo;

霍展年仿佛被她略带挑衅的话语逗乐，牵了牵嘴角，无声轻笑，&ldo;看来阿宁近来收获颇丰，就快变成大哲人，一开口就谈人生哲学，言简意深。

看来人总要经风雨才长大，受过苦难才知珍惜。

干爹的决定并没有错，你说是吗，阿宁？&rdo;

她挑眉，低声答：&ldo;干爹放心，我一定好好珍惜现在自由自在的人生。

&rdo;

&ldo;真可怜。

&rdo;霍展年说，&ldo;无知到理直气壮，不过没关系，二十几岁总要经历这一段，叛逆发狂，自以为是，做长辈的虽然生气却也不能真把你赶出家门，马上你就要哭哭啼啼回来认错，用不了多久，就像你昨天夜里，为那个不知死活一味要混出头当大哥的陆满浪费一枕头眼泪，而他还仿佛未开化的野人，听不进任何劝导。

&rdo;

&ldo;你给他下了魔咒‐‐&rdo;

&ldo;不不不，我只是给他一个梦，每一个少年都曾幻想过的梦境，可是他太蠢，蠢到一做梦就不肯醒，真以为给大哥办事，坐年牢，出来就是风风光光的龙头老大，随随便便砸个几百万就能娶富家小姐？天真得可怜。

&rdo;他声线低哑，醇厚似大提琴徐徐奏响，字字叼毒，却语调平缓，仿佛只是平白陈述，诉说某年某月某一位愚蠢如同陆满的少年，也曾坠落深井，大声呼唤，却无人问津。

谁没有苍白少年时，更何况以杀人为生的霍展年。

宁微澜只牢牢盯住他，无话可说，无言可对。

霍展年拍拍她的脸，笑着说：&ldo;省一省你的眼泪，明后几天，画面残忍，只怕你哭瞎双眼。

这样漂亮的一双眼……&rdo;他低下头，渐渐逼近她干涩的眼角，细长的睫毛颤动，如同蝴蝶的羽毛，轻轻细细拂过他的唇，&ldo;是我的。

&rdo;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了一个月这个时间经历了第一份工作，迅速辞职，迷茫乱窜，四处旅行，再投简历的过程。

☆、55撕扯

一颗颗跳动的心脏被栓上长绳吊在半空，等他一声令下，刀锋过后，砰然落地。

当局者，围观者，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牵动在他翻手云覆手雨的掌心里，他说要她永不翻身，就有人将老得快要作古的录像带捧到庭上，在压抑得令人窒息的静默里，夹杂着年岁积累的电流声，播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

或惊恐或庆幸，一位位座上宾屏气凝神，要听十几年前恩怨情仇豪门风云，看他们一位位痴男怨女戏瘾成精，杀人放火酣畅淋漓。

谁想过人来人往的咖啡厅，转角一束昏黄惨淡的光，竟照出人生百态，丑恶嘴脸。

彼时，余敏柔大约已然出离了愤怒，冷静自持，用一张老僧入定的脸，同高涵谈论丈夫的生死，你来我往，讨价还价，商人本性一览无遗。

&ldo;你不要狮子大开口，时间地点内部线人都给你定好，到哪里去找这么容易赚的生意？&rdo;

而高涵风华尚在，九十年代初的西装剪裁更偏宽大，描不出他的蜂腰阔肩，坚实背脊，一股子浑然天成的痞子劲儿交杂着暴发户的狂傲与自以为是，却又恰到好处地勾连着女人的心，似乎是家财万贯的不羁浪子，更凭一张孤单英雄般轮廓鲜明的脸，在女人堆里无往而不利。

&ldo;谈钱？拜托余敏柔，你认为宁江心的命值多少？不想找我你可以自己动手嘛，倒要看看除了我高涵，谁还有胆子接你这单生意。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