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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星期天回家以后，我带了一瓶家里洗桃子的高锰酸钾水来。

我妈说这种药水有毒，我想拿它毒死阿姨。

吾友许由见了我的红色药水，问清用途，深表赞同。

他还有一秘方可以加强药力，那就是石灰，许由抓住什么都往下吞，有一回吞石灰，被叔叔掐住了脖子，说石灰能把肠子烧穿。

后来我们又在药水里加入了脚丫泥、尿、癞蛤蟆背上的浆汁等等，以致药水变得五彩缤纷。

后来这瓶药水没来得及撒入阿姨的饭盒，就已被人揭发，这就是轰动幼儿园的王二毒杀案。

根据以上事实，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相信，如果不是为了毒死校长，我能为一个实验如此操心。

事实如此，不论我信与不信。

八三年七月初的某个早上，我从本质上已经是个好人、好教师、好公民、好丈夫。

事实证明，社会是个大熔炉，可以改造各种各样的人，甚至王二。

现在我不但是某大学农业系的微生物讲师，还兼着基础部生物室的主任。

我不但要管好自己，还要管好别人（如&ldo;后进生许由&rdo;之流，因为这家伙是我在校长那儿拍了胸脯才调进来的）。

所以我在车棚里放下车子，就往实验室狂奔。

推开门一看，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实验台上放着一锅剩面条，地上横七竖八几个啤酒瓶子。

上回校长到（实验）室视察，看见实验台上放着吃剩的香肠，问我&ldo;这是什么？&rdo;我说是实验样品。

他咆哮起来：&ldo;什么实验？造大粪的实验！

&rdo;叫我心里好一阵发麻。

我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又闻见一股很奇怪的味：又像死猫死狗，又像是什么东西发了酵。

找了半天，没找到味源。

赶紧到里屋把许由揪起来。

他睡眼惶松地说；&ldo;王二，你干什么？正梦见找到老婆……&rdo;&ldo;呸！

七点四十了。

快起来！

我问你，屋里什么味？&rdo;

&ldo;别打岔。

我这个梦非比一般，比哪回梦见的都好看。

正要……&rdo;

我一把揪住他耳朵：&ldo;我问你，屋里什么东西这么臭？&rdo;

&ldo;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死耗子呗。

我下了耗子药。

&rdo;

&ldo;不是那种味！

是你身上的味！

&rdo;

&ldo;我哪知道。

&rdo;他坐起来。

这个东西就是这么不要脸，光屁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