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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我爸应声出来，那人急急地说：&ldo;陈家老太太已经不中用了，你赶紧过去。

&rdo;

爸爸答应一声，转身进去，很快重新出来，已经换了那套西装，提了公文包，和那人匆匆走了。

许可有些愣神：&ldo;什么叫不中用了？&rdo;

我轻描淡写：&ldo;垂死，弥留，快咽气了。

&rdo;

她大惊，问：&ldo;何伯是医生？&rdo;

我摇头：&ldo;你昨天问他干哪一行，他有明确回答你吗？要是医生说起来多简单。

&rdo;

周锐顶着一头乱发出来，笑道：&ldo;何伯是师傅。

&rdo;

许可茫然：&ldo;师傅难道不是一种通称吗？&rdo;

一阵寒风吹过，周锐冻得哆嗦着抱紧手臂，解释着：&ldo;我知道在省城里是管做体力劳动的工人叫师傅，不过在我们这里，师傅指的是会做法事的人。

何伯帮人处理丧事，像布置灵堂，安排吊唁，写挽联悼词，挑黄道吉日，看墓穴风水，做路祭，下葬，做头七啊三七啊出七啊这些纪念仪式。

&rdo;

他一连串说下来，许可显然更加糊涂：&ldo;主持法事的不应该是和尚道士那样出家修行的人吗？&rdo;

&ldo;何伯的师父张爷爷以前倒真是如假包换的和尚，四岁出家，有个很厉害的法名叫释延，听着像从武打电影里走出来的大师。

&rdo;周锐笑嘻嘻地说，&ldo;可他还了俗，荤素不忌，还结婚成家生了儿子，大家都叫他张师傅，何伯接他的班做这一行，就顺理成章成了何师傅。

&rdo;

许可仍在发蒙。

我问她：&ldo;你先生呢？&rdo;

&ldo;他回省城了。

&rdo;

&ldo;你真要在这里住满一个月？&rdo;

&ldo;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rdo;

&ldo;那倒也没有。

不过我不大懂啊，看起来你先生挺关心你，你这年龄举止，大概也是职业女性，有一份工作要忙，就算放假，完全可以找舒服漂亮的地方度假，怎么有闲心一个人住这里？&rdo;

&ldo;我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有时候只能一个人完成。

&rdo;

这句话意外到让我默然。

我当然不知道她指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我知道，就跟我的问题一样，有时候只能靠自己去找到答案。

&ldo;小航，请不要误会，我真的对何伯的职业没有偏见。

&rdo;

我忍不住笑：&ldo;许姐姐，你多虑了，别人偏见不偏见的我完全不在意。

我并不因为我爸觉得自卑，他的职业确实跟大部分人不一样，对我来说，也就是不一样而已。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