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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他正是这样地为难着，东海指着椅子道：&ldo;请坐下吧。

这是吃便饭，用不着客气。

&rdo;蔼仁得了这分颜色，也就两手相拦，跟着把士毅拥入了座。

一会子酒菜摆上，东海伸着筷子随便在菜盘子里点了两下，作为一种请客的样子，然后就自己随便吃了起来。

这就向士毅笑道：&ldo;听说你跟杨柳歌舞团的人认识，这是真的吗？&rdo;士毅道：&ldo;我有个朋友的女儿，在里面当舞女，别人我可不认识。

&rdo;东海道：&ldo;你认识的，就是常青吗？&rdo;士毅道：&ldo;是的，我也是最近才晓得她叫常青，她在家里的时候，名字叫着小南。

&rdo;东海道：&ldo;两个字怎么写？&rdo;士毅道：&ldo;大小的小，南北的南。

&rdo;东海将筷子头蘸了酒滴，在桌上写着笑道：&ldo;这名字不大好，何不叫天晓的晓，兰花的兰呢？&rdo;蔼仁凑趣道：&ldo;要改过来也很容易，四爷可以打一把金锁片送她，在锁片上刻着晓兰两个字，她打算要这把锁片，就不能不承认这个名字。

&rdo;东海道：&ldo;你这个人真是俗得厉害，只晓得金的银的就是好的。

&rdo;士毅看到蔼仁又碰了钉子，只得笑笑。

东海两只手将筷子分拿着，在桌沿上闲敲着笑道：&ldo;我们这话说错了，怎好拿人家的未婚妻开玩笑？&rdo;士毅笑道：&ldo;四爷猜错了。

你想，像我们这样的穷书生，能够有那样阔的未婚妻吗？而且连朋友也不是，不过我和她父亲是个谈佛学的熟人罢了。

&rdo;东海将筷子敲着桌子道：&ldo;你和她熟不熟呢？&rdo;蔼仁笑道：&ldo;打一个电话，可以把她请来吗？&rdo;东海将筷子头指着他道：&ldo;天下事，有这样开特别快车的吗？你这不是废话？&rdo;于是掉转脸来向士毅笑道：&ldo;实对你说，我很喜欢摩登格儿，歌舞班子里的人，最合我的条件。

但是我的脾气太急，叫我天天在台底下去捧场，打无线电，再找戏馆子里通消息，这些拖长日子的办法，我不愿干。

反正她们不是不出来应酬人的，我也不省钱，该花多少，就干脆花多少，我们把那些手续省了，来个见面就握手。

老洪，你瞧行不行？&rdo;士毅听着他的话，真把这歌舞团里的姑娘，看得一个大钱不值，未免侮辱女性太甚。

但是，听他叫着老洪，人家真是降格相从地来拉朋友了。

又不是我去将就他，他来将就我，有什么使不得？笑答道：&ldo;她们那般人，对于男女交际，本来也就无所谓。

只是我和常青的父亲太要好……&rdo;说到这里，把话拖长了，不肯继续下去。

蔼仁见他有推诿的意思，大为焦急。

两只眼睛，只管向他望着。

但是东海自己，倒真能将就，便向士毅道：&ldo;这就是你误会了。

我不一定和常青交朋友，而且她年纪也太年轻，未必懂得交朋友是怎么回事，她们这里面，有个会跳拉胡舞的，那一身白肉，真好！

&rdo;说着，又把筷子，在桌沿上敲了两下，表示那击节赞叹之意。

蔼仁笑道：&ldo;我知道了，是那扭屁股舞，满台扭着屁股走路的那一套叫胡拉舞。

&rdo;东海道：&ldo;你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rdo;蔼仁道：&ldo;得啦，我不说了，我吃我的吧。

&rdo;他说着，果然扶起筷子来，只管在菜碗里夹着吃。

东海笑道：&ldo;老洪，你没有什么事吗？&rdo;士毅道：&ldo;我每晚除了到分馆办事而外，其余是一点别的事没有。

&rdo;东海道：&ldo;那好，她们今晚就在维新戏院表演，吃过了饭，咱们一块儿瞧瞧去。

&rdo;士毅听他所说的话，未免又更进了一步。

但要不答应，无奈他是个有势力的人，与自己的饭碗，有密切关系，也不敢作声，只好笑着。

不多久的时候，把这一餐饭吃过了，东海已是在身上连连掏出表来看了两回。

蔼仁站起来，对衣架上挂的帽子看了一看，表示着一种要走的神气。

东海道：&ldo;难道你不要瞧歌舞去吗？&rdo;蔼仁笑道：&ldo;现在已经是蹭吃蹭喝了，再要跟着一路去听大戏，好像良心上有些说不过去。

&rdo;

东海道：&ldo;别害臊了，你还知道良心上说不过去吗？走吧，我们一块儿去。

&rdo;蔼仁听说，就把士毅的帽子取了下来，交到他手上。

士毅跟在东海身后，情不自禁地，慢慢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