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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rdo;她说着这话，还用脚连连顿了几下，扭转身躯，就向外走了。

常居士因有许多街坊在这里，觉得小南的话，未免言重一些，便叹了一口气道：&ldo;这孩子说话，真是不知道轻重？人家来看我们，那是好意，难道他还存心病倒在我们家，这样地来坑我们吗？&rdo;这里来的街坊，他们都是住在前后间壁的人，洪士毅帮常家忙的事，谁不知道？各人脸上带着一分不满意的神气，也就走了。

可是街坊走了，小南又跑了回来了，她跳进院子里，看到士毅直挺挺地躺在父亲床上，心里头非常之不高兴。

不但是不高兴，而且有些害怕。

见余氏站在屋子里只管搓手，就招招手把她叫了出来，将她拉到大门外低声道：&ldo;你好糊涂，把一个要死的人，放在爸爸床上。

他若是在爸爸床上咽了气，你打算怎样办？保不定还是一场人命官司呢，难道你就不怕这个吗？&rdo;余氏道：&ldo;哪怎么办？总不能让他老在地下躺着吧？&rdo;小南道：&ldo;我们院子里有一张藤椅子，可以把他放到椅子上，抬到胡同里墙荫下来。

要是好呢，他吹吹风也许病就好了。

要是不好呢，他不死在咱们家里，也免去了好些个麻烦。

&rdo;余氏一想，她这话也说得有理，若是不把他抬出来，万一死在屋子里，常家就要担一分责任，真的要在常家设起灵堂来了，因道：&ldo;看那样子，街坊恐怕是不敢搬，若是叫我搬，我可搬不动。

&rdo;小南道：&ldo;街上有的是位车的。

花个三毛五毛的，找几个车夫，就可以把他搬了出来，那值什么？&rdo;说时，伸手到衣服袋里，就掏出一把铜子票来塞到余氏手上，跳了脚道：&ldo;快去找人罢。

&rdo;

余氏被姑娘这样一催，也就没有了主意。

既是有了钱在手上，这也就不必踌躇了，因之立刻在胡同口上找了两个车夫，说明了出两毛钱一个人，叫他把洪士毅放在藤椅上抬了出来。

原来两个车夫，听说将病人抬到大门口来，这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大家都没有加以考量。

可是走到他们家，向床上一看，见病人动也不动，还是沉重得很的样子，如何可以搬到大门外来？各人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小南见这情形，忙道：&ldo;两毛钱，你们拉车要跑多远，这就只要你们由院子里抬到院子外，五分钟的工夫都不要，你们还不愿吗？&rdo;一个车夫道：&ldo;挣钱谁不乐意呀？可是你把这样一个重病的人，抬到大门口来，我知道什么意思？假使有三长两短，将来警察追究起根底来，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rdo;小南道：&ldo;你们别瞎说了。

这病人，是我父亲的朋友，一进门就躺下了。

他是慈善会的人，我已经打了电话去，让他们会里派汽车来接。

&rdo;车夫道：&ldo;得啦，那就让接他的人来搬吧，我们管不着。

&rdo;说时，人就向外走。

小南跳了脚道：&ldo;嘿！

我给一块钱，你们两个人分，你看行是不行？&rdo;那两个车夫听说有一块钱，就不约而同地停了脚。

一个道：&ldo;并不是我们怕钱扎了手。

只因为这个人病得这样，你们还要抬了出来，我们想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rdo;余氏道：&ldo;这有什么意思呢？我们怕耽误了时候，汽车一来了，抬了他上车就走。

先抬也是抬，汽车来了也是要抬，先把他抬到外面来等着那不好些吗？&rdo;车夫道：&ldo;这就对了，你总得先说出一个原因来，我们才好办呢？&rdo;于是那两个车夫，趁了士毅人事不知，将他放到藤椅子上，继之抬到大门外墙阴下放着。

小南将一块现洋托在手掌心里，向车夫道：&ldo;放在这里离着我们家门口太近了，挪远些去吧。

&rdo;这两个车夫，既是把病人由屋子里抬到院子外来了，何争再搬上几丈路？于是又把藤椅子搬远了一点，接着小南一块钱，自去了。

由小南许了车夫一块钱起，余氏就睁了一双大眼，向小南望着，直待车夫把一块钱接过去了，余氏走近两步，指着小南脸上来，问道：&ldo;我问你，你是有钱烧得难受，还是怎么的？一定要花一块钱，要把这人挪开。

你那块钱给我，我卖命也挪得出来的，你给我就不行吗？&rdo;小南道：&ldo;你干吗还是那样不开眼？无论怎么着，我一个月总也会给你十块来钱，你不就够花的了。

我说我这一块钱，可花的不冤，若是他死在我们家里，那就花十块钱也下不了地呢。

&rdo;说毕，她倒是一蹦一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