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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3页）

其实这个小院子，倒实在幽雅。

外边进来，是个月亮门，月亮门里头的院子，倒有三四丈来见方，隔墙老槐树的树枝，伸过墙来，把院子速了大半边。

其余半边院子，栽一株梨树，掩住半边屋角，树底下一排三间屋子，两明一暗。

杨杏园把它收拾起来，一间作卧室，一间作书房，一间作为好友来煮茗清谈之所，很是舒服。

一住五年，他不愿和人同住，也没有人搬进来。

说到这里，正是三月初旬的天气。

北地春迟，这院子里的梨花，正开得堆雪也似的茂盛。

窗明几净，空院无人，对着这一捧寒雪，十分清雅有趣。

杨杏园随手拿了一本诗集，翻了几页，正看到那&ldo;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rdo;之处。

忽听见有人喊道：&ldo;杏园在家吗？&rdo;杨杏园丢了书本望外一看，却是他影报馆里的同事何剑尘。

连忙招呼道：&ldo;请进来坐，请进来坐。

&rdo;何剑尘看见他桌上放了一本诗集，笑道：&ldo;你倒兴复不浅，其实我们难得有这一天假期，应该出去逛逛才是。

&rdo;

杨杏园道：&ldo;何尝不是呢！

但是我就想不出一个消遣的地方来，二来我这院子里的梨花，正开到好处，多多赏玩一会，我觉比逛那龙蛇混杂的游艺场，却好得多。

&rdo;

何剑尘道：&ldo;难道北京之大，就没有你消遣之所吗？这未免矫情太过了。

这样罢，我来做个小东，请你吃小馆子，吃完了，我们去看中国电影戏儿，好不好？&rdo;杨杏园道：&ldo;吃小馆子我倒赞成，哪家好呢？这却是个问题。

&rdo;于是彼此讨论半天，后来是何剑尘硬行主张，要到九华楼去。

杨杏园道：&ldo;九华楼的扬州菜，倒有几样不含糊，就是地方窄小的不堪，老等没有座位。

&rdo;何剑尘道：&ldo;去早一点，总可以不至于等座位的。

&rdo;杨杏园道：&ldo;吃馆子要等座位，那也是个虐政。

不过我常见一班吃学专家，越是窄小而又拥挤的地方，越是爱去，好像有什么学问似的。

于是开馆子的人，他有展开局面的机会，也不展开了。

&rdo;何剑尘笑道：&ldo;你能看到此层，也就于吃学三折肱了。

&rdo;说说笑笑，不觉已是七点钟，二人便坐着车子向九华楼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