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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3页）

正这样想着，那姑娘进来了。

她倒是很大方，笑着点了一个头，接上说道：&ot;你吃水。

&ot;沈大娘道：&ot;姑娘！

你陪樊先生一会儿，我去买点瓜子来。

&ot;家树要起身拦阻时，人已走远了。

现在屋子里剩了一男一女，更没有话说了。

那姑娘将椅子移了一移，把棉被又整了一整，顺便在炕上坐下，问家树道：&ot;你抽烟卷吧？&ot;家树摇摇手道：&ot;我不会抽烟。

&ot;这话说完，又没有话说了。

那姑娘又站起来，将挂在悬绳上的一条毛巾牵了一牵，将桌上的什物移了一移，把那煤油灯和一只破碗，送到外面屋子里去，口里可就说道：&ot;它们是什么东西？也向屋里堆。

&ot;东西送出去回来，她还是没话说。

家树有了这久的犹豫时间，这才想起话来了。

因道：&ot;大姑娘！

你也在落子馆里去过吗？&ot;这话说出，又觉失言了。

因为沈大娘说过，是不曾上落子馆的。

姑娘倒未加考虑，答道：&ot;去过的。

&ot;家树道：&ot;在落子馆里，一定是有个芳名的了。

&ot;姑娘低了头，微笑道：&ot;叫凤喜，名字可是俗得很！

&ot;家树笑道：&ot;很雅致。

&ot;因自言自语的吟道：&ot;凤兮凤兮！

&ot;凤喜笑道：&ot;你错了，我是恭喜贺喜的那个喜字。

&ot;家树道：&ot;呀！

原来姑娘还认识字。

在哪个学校里读书的？&ot;凤喜笑道：&ot;哪里进过学堂？从前我们院子里的街坊，是个教书的先生，我在他那里念过一年多书，稍微认识几个字，《论语》上就有&039;&039;凤兮&039;&039;这两个字，你说对不对？&ot;家树笑道：&ot;对的，能写信吗？&ot;凤喜笑着摇了一摇头。

家树道：&ot;记账呢？&ot;凤喜道：&ot;我们这种人家，还记个什么账呢？&ot;家树道：&ot;你家里除了你唱大鼓之外，还有别人挣钱吗？&ot;凤喜道：&ot;我妈接一点活做做。

&ot;家树道：&ot;什么叫&039;&039;活&039;&039;?&ot;凤喜先就抿嘴一笑，然后说道：&ot;你真是个南边人，什么话也不懂。

就是人家拿了衣服鞋袜来做，这就叫&039;&039;做活&039;&039;。

这没有什么难，我也成。

要不然，刮风下雨，不能出去怎么办？&ot;家树道：&ot;这样说，姑娘倒是一个能干人了。

&ot;凤喜笑着低了头，搭讪着，将一个食指在膝盖上画了几画，家树再要说什么，沈大娘已经买了东西回来了。

于是双方都不作声，都寂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