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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爱信不信，我不骗你……&rdo;

姑娘走了好几年了。

他总是往她所在那个省的刊物上投稿，希望发表了她能看见。

姑娘还在南方。

那篇稿子也是从南方退回来的。

就是说，那篇稿子曾经离她很近。

别灰心。

是应该这样。

可这是第多少回退稿了？他觉得从精神到肉体都乏透了，像烧乏了的煤，松塌塌的，发白，再燃不起火了。

他简直不敢去想那些个闷热的夜晚：街上打扑克的孩子们吵翻了天；对门老太太一个劲儿喊她的孙子去洗澡；稿纸被手腕上的汗洇湿了；绿色的小飞虫在灯前撞来拉去；前心、后背上也像有很多小虫子在爬；用火柴捅捅鼻孔，打几个喷嚏，清慡一点；只有那只小蜘蛛在高高兴兴地织网……

也许，就那样改？按照退稿信上说的？也许真的只好来点&ldo;策略&rdo;？他曾经通过别人的介绍，拜访过一位青年作家。

&ldo;做什么事都得讲究点策略&rdo;，那个作家说。

作家还引了一句江湖艺人的套话……

&ldo;&lso;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

又练又说才是真把式&rso;。

如果你的小说发表不了，写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傻把式。

没有谁写小说只是为了自己看的。

&rdo;

他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同时又想起过去看过的一本书上的话。

大意是。

&ldo;是保留其价值而不发表呢？还是发表而去掉它真正的价值呢？&rdo;

作家慡朗地笑了，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叹息良久：&ldo;得承认，有这样的两难局面。

但是也得拿出办法来。

真正聪明的办法是什么？&rdo;

他回答不出。

作家的妻子也看着他，启发似的微笑，解释说：&ldo;你不能希望没有矛盾，一切那么顺遂。

&rdo;作家的妻子很有风度，潇洒，端庄，看着他。

他觉得很狼狈。

&ldo;当然，&rdo;作家说，&ldo;绝不能为了发表去说违心的话，去胡编滥造。

但是也不能太固执；太固执了，只有失败。

&rdo;

&ldo;点子&rdo;跳上了他的膝头。

&ldo;点子&rdo;真是一只好鸽子，通人性，知道了他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啄他的扣子，&ldo;咕噜噜&rdo;地叫。

他让&ldo;点子&rdo;卧在他手心里，轻轻捋它的羽毛，心里说：&ldo;没事儿，退就退吧，又不是第一回。

虱子多了不痒。

&rdo;&ldo;点子&rdo;还像是不放心的样子，歪着头观察他的表情。

其实，那个作家真是个好人，和蔼，一点架子都没有，穿个旧制服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