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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2页）

但愿这想法大错特错‐‐我觉得他们是来灭口的。

酒馆里沉默得足够久，约伯双目微闭，嘴唇嚅动，念念有词。

以我对他多年的了解，他这会儿肯定在祈祷老板突然杀回酒馆，拍着胸膛上前说：&ldo;哥们儿这地盘是我的，有事您找我。

&rdo;

但老板此刻不知睡死在哪个娘们儿的胸膛上，而大家都以&ldo;你收钱你管事&rdo;的督促的眼神望着约伯，没奈何，他只好挺身而出。

&ldo;你们要干什么？什么大卫小卫啊？我们这儿都是本地人。

&rdo;

人们的心声大概都默默变成了&ldo;这位兄弟挂了，白份子钱不知该随多少&rdo;。

那男人应声转向约伯，他眼珠灰黑，光泽犹如弹珠，声音还是低微，却字字带着杀气不容抗拒：&ldo;请不要说谎，谎言无谓，我们没有太多耐心。

&rdo;

约伯顿了一下，自从十八岁之后，他说的谎如同天上的繁星，口水溅湿过无数人的衣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义正词严的告诫。

但他迅速地恢复了自己浑不吝的人生态度，耸耸肩：&ldo;那么，我们就帮不到你了。

&rdo;

第一个人垂下眼睛，重复了一遍：&ldo;那么，我们就帮不到你了。

&rdo;

他走近约伯。

其他两个人也开始动，走向离他们最近的酒客。

三

就像脑袋在沙子里完全埋好了的鸵鸟，大家木然地握着手中的杯子，翻着小白眼，任凭波本威士忌白葡萄或者&ldo;性感沙滩&rdo;在里面抖成筛子，自己硬是一动不动。

第一个人直端端地走到了吧台前，离约伯只有五十厘米之遥，他低了低头，动作庄重而肃穆，像礼节或仪式，然后说：&ldo;再见。

&rdo;

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腰部，而后挥出，动作像初春的第一滴雨那么柔和，像顶尖舞者在音乐最高潮时的忘情旋转，像歌颂，或呻吟，优雅得近乎梦幻，甚至在大家都意识到他手中挥舞的是一把长刀之后，还是有点儿忍不住为那种杀人的韵律感出神。

长刀如西瓜摊上常出勤的那种模样，薄，大片，飞快，刀把长，握着带劲，劈着给力，带风，此刻暂时的归宿地是约伯的颈侧大动脉。

受害人猪一样伸着脖子站在那儿，眼睛瞪圆，一动不动。

我一面脑补着他待会儿轰然倒下，颈部鲜血射出一丈远，在地上铺成扇面的场景，一面还有心情感叹那位仁兄有生之年是不怕失业了，就这手活儿，上哪个屠宰场不是坐第一把交椅！

但屠宰场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如果有人来搅浑水的话。

手起，刀落。

咔嚓。

凭我的专业知识，我敢赌两个脑袋，他绝对没有砍中动脉，而且连根毛都没擦着。

搅局的，不请自来的，卡在刀锋与约伯之间的，是冰。

最普通的那种冰，从制冰机里整桶整桶拎出来用的，视乎需要，可大可小。

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冰。

如假包换，纯的，冰。

大家都愣住了。

这玩意儿从哪儿跑出来的？

谁也没注意到另两位不速之客已经进入了酒客的密集区，手上都握着一模一样的刀，很轻松就可以达到一巴掌打死七个的光辉境界。

但他们显然也被那块小小的冰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