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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她不说话，仍是哭，我们在苦涩的温情融为一体。

这些天，我一直觉得和她相隔很远，甚至怀疑和她重逢是否有意义。

现在我充满了庆幸，我仍是爱她的，大概我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爱她而生，没有她，我只是在世上孤独无依地生活了二十多年。

我曾经渴望能和她尽快有个孩子，让我觉得和她的结合是真实的。

现在我发现，什么都没有我对她的爱恋更为真实。

它好像并不曾穿越二十年的光阴，从阳嘉元年，到延熹二年，这二十多年间，是不存在的虚无。

看到她，我才找回了自己。

二八墓室再询谋

第二次进入墓室的感觉，和第一次颇有些不同。

那时候是单纯的神秘，现在却带着一些复杂的感伤。

苍梧君引导我到耳室，也就是摆放前苍梧君四个妃嫔棺木的地方，我记得当时问过他，这些尸体有没有遭到损坏，他的语气好像略有迟疑。

现在想来，他当初不肯说，或许是觉得多出一具尸骨属于家丑，也可能觉得无关紧要。

墓室里阴沉沉的，弥漫着一股非人间的气息，虽然来过一次，仍觉有些瘆人。

&ldo;打开这具棺木。

&rdo;苍梧君对身边的工匠们下令，又转首低声对我说，&ldo;当初这具尸骨身上没有穿衣服，从其旁边扔下的衣服来看，似乎是个女子，但也不敢肯定。

&rdo;

工匠们用凿斧敲开棺木，一阵阵不好闻的异味从各个缝隙蜂拥而出，像一块大石头被陡然掀开时，下面四散奔逃的丑陋爬虫。

我不自禁紧掩着鼻子，脑子里胡思乱想，这些已经化为槁木的女子，当年能在前苍梧君身边左偎右靠，一定也是出身贵胄之家，长得也端庄秀丽，她们当年在苍梧街上经过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平民百姓停下手上的劳作，对之注目艳羡。

现在她们躺在黑漆漆的墓室和沉甸甸的棺材里，谁人会想到她们曾经风流光彩地生活在外面的世间。

想到这里，怎么能让人不感到人生之悲凉？

我回答苍梧君的话：&ldo;女性的骨盆总要大些，按照经验，是完全可以辨别的。

&rdo;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当然也因为苍梧君的语气有些诡秘。

苍梧君道：&ldo;我想也是，不过，我只是不愿相信，就算在我们蛮荒的苍梧，女性做盗墓贼的毕竟不多罢。

&rdo;

&ldo;如果是苏娥的话，那就不是问题了。

&rdo;我一边回答，一边举起蜡烛凑近，棺材非常硕大，一些杂乱的尸骨横七竖八地躺在里面，看得出来，其中一具没有穿衣服，头盖骨和其他骨头不成人形地散置着；另一具尸骨则比较完整，仰卧侧首，四肢张开，身上穿着一套锦缎的襦裙，上青下黄，搭配得非常妥帖，那当然是前苍梧君的某位妃嫔了。

我没有理会，只是用蜡烛细细查看那具没穿衣服的女尸腿骨，惊异地发现，果然有一道愈合的伤痕，当然非常浅显，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本来阿藟要亲自来察看这个伤痕，我没有答应，我不想让她再次面对人世间的龌龊和丑恶。

&ldo;骨肉化尽，怎么能辨别是苏娥与否？&rdo;苍梧君道。

我勉强笑了笑：&ldo;是苏娥无疑。

&rdo;

他道：&ldo;使君为何如此肯定？&rdo;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没来得及认真向他解释，我手中的烛光照到棺材角落有一点闪亮，似乎是仅有残留的随葬品。

我伸出一把钳子，把那点亮光钳住，原来仍是一根金钗。

从它的形制来看，和我上次来时在地上发现的那枚金钗非常相像。

我用烛光凑近金钗的颈部，一个细如蝇足的篆书&ldo;折&rdo;字赫然在目。

苍梧君在旁惊奇道：&ldo;棺材中的陪葬品，都被盗得干干净净，丝毫无存，这枚钗子是怎么遗漏的？&rdo;

我道：&ldo;这是苏娥头上戴的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