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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我的卧室是阿圆的餐室，每日定时护士把娃娃抱来吃我，吃饱就抱回婴儿室。

那里有专人看管，不穿白大褂的不准入内。

一般住单人房的住一星期或十天左右，住普通病房的只住五到七天，我却住了三个星期又两天。

产院收费是一天一几尼（guea‐‐‐合105英镑，商店买卖用&ldo;镑&rdo;计算，但导师费、医师费、律师费等都用&ldo;几尼&rdo;），产院床位有限，单人房也不多，不欢迎久住。

我几次将出院又生事故，产院破例让我做了一个很特殊的病号。

出院前两天，护士让我乘电梯下楼参观普通病房‐‐‐一个统房间，三十二个妈妈，三十三个娃娃，一对是双生。

护士让我看一个个娃娃剥光了过磅，一个个洗干净了又还给妈妈。

娃娃都躺在睡篮里，挂在妈妈床尾。

我很羡慕娃娃挂在床尾，因为我只能听见阿圆的哭声，却看不到她。

护士教我怎样给娃娃洗澡穿衣。

我学会了，只是没她们快。

钟书这段时间只一个人过日子，每天到产院探望，常苦着脸说：&ldo;我做坏事了。

&rdo;他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

我说：&ldo;不要紧，我会洗。

&rdo;

&ldo;墨水呀！

&rdo;&ldo;墨水也能洗。

&rdo;

他就放心回去。

然后他又做坏事了，把台灯砸了。

我问明是怎样的灯，我说：&ldo;不要紧，我会修。

&rdo;他又放心回去。

我说&ldo;不要紧&rdo;，他真的就放心了。

因为他很相信我说的&ldo;不要紧&rdo;。

我们在伦敦&ldo;探险&rdo;时，他颧骨上生了一个疔。

我也很着急。

有人介绍了一位英国护士，她教我做热敷。

我安慰钟书说：&ldo;不要紧，我会给你治。

&rdo;我认认真真每几小时为他做一次热敷，没几天，我把脓拔去，脸上没留下一点疤痕。

他感激之余，对我说的&ldo;不要紧&rdo;深信不疑。

我住产院时他做的种种&ldo;坏事&rdo;，我回寓后，真的全都修好。

钟书叫了汽车接妻女出院，回到寓所。

他炖了鸡汤，还剥了碧绿的嫩蚕豆瓣，煮在汤里，盛在碗里，端给我吃。

钱家的人若知道他们的&ldo;大阿官&rdo;能这般伺候产妇，不知该多么惊奇。

钟书顺利地通过了论文口试。

同届一位留学牛津的庚款生，口试后很得意地告诉钟书说：&ldo;考官们只提了一个问题，以后就没有谁提问了。

&rdo;不料他的论文还需要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