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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第二年，乔乔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姨妈破例地召集了管家、女仆、司机、厨师以及那名专门养犬护院的黑人，共进晚餐，为乔乔庆贺。

乔乔也饮了些红酒。

那是她第一次沾酒。

晚餐后，乔乔要&ldo;大哥哥&rdo;教她游泳。

那一年她还不会游泳。

她在池中接连呛了几口水，不停地咳嗽，看样子有点呛懵了。

乔祺这才明白，自己教乐器还行，教别人游泳则太笨了。

他怀着自责的心情将乔乔抱上岸，正巧乔乔的姨妈也来游泳，见乔祺横抱着乔乔，而乔乔软弱无力地用双臂搂住他脖子，一副很喜欢被那么抱着的样子。

姨妈训道：&ldo;乔乔，多大了？&rdo;

她的话使乔乔顿时怀念起了以前的生活，在坡底村那个家里的生活；怀念起了虽不是亲父亲，却比亲父亲还疼爱自己的那一位当过村长的父亲；怀念起了自己和&ldo;大哥哥&rdo;从前那一种使她快乐的关系……

而那一种关系正在变。

变得快乐少了，拘束多了。

因为是在美国，不是在坡底村。

因为是在有管家、有女仆的别墅住宅里，不是在那个自己所熟悉的是农家小院的家里。

伊人，伊人梁晓声

八十三

还因为有了个分明的一心要对她实行彻底的改造计划的姨妈。

乔祺替乔乔解释：&ldo;她呛水了。

&rdo;

因为&ldo;大哥哥&rdo;替自己解释了，乔乔就认为自己仍有正当理由赖在&ldo;大哥哥&rdo;身上。

姨妈的脸一沉，有些生气地说：&ldo;还能走不能走？能走就自己走回房间去，我看不惯你们这种黏黏糊糊的样子。

&rdo;

乔乔哧溜一下泥鳅似的从乔祺身上滑落，将头一低，跑入了别墅。

乔祺不满地对乔乔的姨妈说：&ldo;今天是她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你何必呢？&rdo;

乔乔的姨妈说：&ldo;你看你不抱她，她不是自己也能回房间吗？你又何必呢？&rdo;

她说完，转身要离开乔祺。

乔祺一把握住她手腕，也将脸一沉，低声然而气恼地说：&ldo;你什么意思？&rdo;

&ldo;放肆！

&rdo;

她用另一只手使劲甩开了乔祺的手，瞪了他几秒钟，扑通一声跃入池中……

几天后，乔祺态度坚决地离开了美国‐‐乔乔的姨妈托故没去机场送他，只乔乔自己去送的。

当乔祺快要进入检票口时，听一乔乔叫了一声：&ldo;哥！

&rdo;

他一回头，见乔乔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