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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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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二十三岁的坡底村的音乐青年所认识的那些城市里的人，无非是些乐团的青年演奏员，艺校的青年教师，各行业职工俱乐部的文艺骨干，一心想当音乐演奏家的少男少女以及他们的父母。

乔乔没有料到，在这些人家里，她的&ldo;大哥哥&rdo;竟受到特别真诚的欢迎和相当礼遇的款待。

乔乔第一次迈入一户户城里人的家门，她对他们本人比对他们的家更感到好奇。

但她一点儿也未因自己是一个农村女孩儿而自卑。

一方面因为她是乔祺的妹妹，家家户户的人都对她表示出喜欢的态度；另一方面因为她的&ldo;大哥哥&rdo;在那些人的家里那些人的面前丝毫也不自卑。

恰恰相反，他使小妹感觉到他仿佛是一个优秀的人在一些比较优秀的人中间。

&ldo;大哥哥&rdo;是那些人中惟一的农村人，但那些人却似乎皆因此点而在&ldo;大哥哥&rdo;面前说些惭愧乃至羞愧的话。

&ldo;大哥哥&rdo;大大方方地在别人家里嗑瓜子、吃花生、喝茶，还吸烟，并被要求吹萨克斯，拉大提琴、二胡和手风琴……

有一户人家的六岁的男孩儿是&ldo;大哥哥&rdo;的最小的学生，跟乔祺学二胡。

他的爸爸让他叫乔乔&ldo;小姐姐&rdo;，而那男孩便很有礼貌地口口声声那么叫。

&ldo;大哥哥&rdo;夸他二胡拉得有进步时，他的爸爸妈妈都喜悦地笑了。

那男孩要求乔祺开始教他大提琴或手风琴，乔祺说他年龄还太小，以后才能学，因为他的个子还不及大提琴高，他的双臂还不足以将手风琴的琴页展开。

&ldo;那，老师，过完春节开始教我小提琴吧！

&rdo;男孩儿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ldo;小提琴我可教不了你。

我虽然也会拉小提琴，但拉不好。

不过，春节后我介绍你跟本市最好的一位小提琴手学，行不？&rdo;

男孩儿这才不央求他了。

在城市里串了几天门，那一天乔乔第一次从&ldo;大哥哥&rdo;口中听到了一番&ldo;谦虚&rdo;的话。

否则，她还以为自己的&ldo;大哥哥&rdo;是什么乐器都能以一流水平进行演奏的人呢！

那男孩儿的父亲是市委办公室的一位副主任，他对乔祺说：&ldo;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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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伊人，伊人梁晓声

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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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过去了，对于乔乔来说，四年的时间，只不过是家院对面的一棵老柳绿了四次黄了四次秃了四次被雪挂白了四次。

她每年都要写一篇与那老柳有关的作文，篇篇感想不同。

当坡底村小学的语文老师对她照例的第四篇作文照例写下了赞赏的批语时，她读完了小学六年级。

乔乔以坡底村小学排名第一的优异成绩升入了中学。

不过不是城市里的中学，而是乡里的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