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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父亲一时语塞，便又继续翻箱子。

乔祺心里隐隐地发生着刺疼。

这少年以前从没骗过任何人，更没骗过自己的父亲。

显然，父亲不再问什么了，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值得怀疑的表情，乃是基于对他这个儿子一向的诚实品质的信赖。

他暗想，为了&ldo;小妖精&rdo;，从今而后，他将不得不开始学会骗人了，包括骗自己的父亲，首先是骗自己的父亲。

而且，还要越来越骗得高明。

这是他极不情愿的。

这少年从小本能地感到，作为一村之长的儿子，撒谎骗人是可耻的。

父亲从箱子里翻出一小卷花布，一小包棉花，盖上了箱盖。

布和棉花是早些年做被子剩下的。

父亲将它们夹在腋下，走到他跟前，以谴责的态度说：&ldo;没见过这种人，大冬天的，把个光屁溜的小孩儿用小被一包，就抛弃了！

对自己的骨肉，真是够狠心的了。

我得去求别人家的女人，给她做身连袄带裤的小棉衣，要不怎么过冬呢？&rdo;

他心里又隐隐地刺疼了一下，差一点儿就张口告诉父亲真相了。

然而父亲还是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值得怀疑的表情，一说完就向外走去。

&ldo;爸……&rdo;

父亲在门口转过身。

&ldo;要是她醒了，我……该喂她奶吗？&rdo;

&ldo;不，给她点儿水喝就行。

水我已经凉在一只杯子里了。

别放糖，不能惯出她不甜就不肯喝水的毛病。

那对她没什么好处。

她睡得正香，你也别犯贱，闲着没事儿非把她弄醒。

她一醒就黏人，那咱俩就得专有一个人让她黏了！

&rdo;

&ldo;知道了。

&rdo;

&ldo;还有，那书包，你别动。

里边的钱，你要敢拿一分，小心我剁你手！

&rdo;

他抗议地说：&ldo;我拿过别人的钱吗？&rdo;

父亲又语塞了。

&ldo;小妖精&rdo;的睡态，几近于无声无息，像一个被做成了闭着双眼的样子的大布娃娃。

他将耳凑向她的鼻和嘴，这才听到她的呼吸之声，吐纳如丝，均匀而且酣然悄悄，在他听来，挺美妙。

父亲将火炕烧得温热适中。

&ldo;小妖精&rdo;的鼻尖上渗出了几颗细小的汗珠。

他想用指尖替她抹去，伸手缩手几次，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