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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不管那是什么，不管它多小，多么不值得她保留，也不管那究竟是不是&ldo;戴小生&rdo;的东西，她都会如获至宝的。

她将一厢情愿地想像那必是他的，并一生珍惜地收藏着。

然而芊子什么都没寻找到。

那盏马灯算是一物。

但芊子知道它不是剧团的，而是村里某人的。

非将它想像成是&ldo;戴小生&rdo;的，芊子办不到。

借助着马灯的光，芊子俯身寻找了一遍又寻找一遍。

除了重叠的鞋底儿印，没发现任何别的东西。

她想，那些鞋底儿印中，肯定有些是&ldo;许仙&rdo;也就是她的&ldo;许郎&rdo;留在台上的。

但被另外一些鞋底儿印踩乱了，使她根本辨认不出。

她终于发现了一个鞋底儿印非常清楚，并且立刻断定它是&ldo;戴小生&rdo;留在台上的。

就那么一个，清清楚楚，像一个印象似的，印在土戏台的最前沿。

和她所盗过的，他那一只戏靴的底儿的形状是一样的，尺寸看去也相同。

这少女于是双膝跪了下去，并且不禁地伸出了双手，似想将它捧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回家去。

但她伸出的双手却未落地，却未真的去捧。

她明白那是她所办不到的。

正如她没法儿自欺欺人地将那盏马灯想像成是&ldo;戴小生&rdo;的。

面对着自己所痴心暗恋的男人遗留在此的惟一的，有形有状看得见也摸得着的&ldo;东西&rdo;，却不能拾走，却没法儿收藏，这少女顿时的悲从心来。

她沮丧之极，流泪了。

而这时浓重的大雾无声无息地漫上了土戏台，那马灯的光照忽闪了几下，终于熄灭了。

芊子一心想要捧起来带走的&ldo;东西&rdo;看不见了。

她连自己伸出着的双手也看不见了。

这少女被湿漉漉的，冷森森的浓雾浸溺着，被黑暗从四面八方压迫着，感到身上一阵发寒，心里也一阵发寒。

她不但流泪，而且开始嘤嘤哭泣着了。

渐渐地，连她自己也被浓雾淹没了。

只有她的哭泣之声，从浓雾里传出来，如同一个精灵在海里哭……

突然的，芊子从浓雾中蹿了出来。

像一只猫或一只狗似的蹿下了土戏台。

她知道剧团连夜到哪一个村去了。

她朝那个村的方向奔跑而去。

她要追上剧团，要当面向她的&ldo;许郎&rdo;乞讨一件东西。

她相信他是会被她感动的，是会给予她的。

她还要向他当面保证，从此再也不做蠢事，再也不会使他的名声因自己的痴情受牵连，受无辜的玷污了……

那时已下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