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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3页）

&ldo;献丑，献丑！

&rdo;王翠翘戛然而止，放下琵琶，脸上红馥馥地已见汗了。

&ldo;辛苦、辛苦！

可惜美中不足。

&rdo;胡宗宪说，&ldo;没有&lso;鞭敲金蹬响，人唱凯歌还&rso;的意味。

&rdo;

&ldo;那一来不就痛饮黄龙了？&rdo;王翠翘笑着回答，同时望一望胡元规。

&ldo;三爹，翠翘是怕你喝醉了，就不能细赏她的歌喉。

&rdo;

胡宗宪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的琵琶每到亢奋激动时，便转为轻柔和缓。

原来是怕鼓动了自己的酒兴，不能遏制。

这番好意，倒不可辜负。

&ldo;痛饮不可，浅斟低唱总不要紧吧？&rdo;

&ldo;当然！

&rdo;胡元规问王翠翘，&ldo;唱个什么俏皮一点的曲子？&rdo;王翠翘偏着头想了一下，忽然面露笑容。

&ldo;有了！

&rdo;她说，&ldo;新近请人编了一支《门神》，倒有点意思。

不过唱少白多，只怕不中听。

&rdo;

&ldo;好，好！

&rdo;胡宗宪首先鼓掌欢迎，&ldo;吴侬软语，白口也好听！

&rdo;

王翠翘便重抱琵琶，弹罢《过门》，启口唱道：&ldo;结识私情像门神，恋新弃旧忒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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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的结识私情像门神？&rdo;胡元规插了一句嘴。

&ldo;呶‐‐&rdo;王翠翘用苏州话道白，&ldo;记得去年大年三十夜，拿我千刷万刷，刷得我心悦诚服；千嘱万嘱，嘱得我一板个正经。

我虽然图你糊口之计，你也敬得我介如神，我只望你同心合意，撑立个门庭。

有介一起轻薄后生，拿我摸手摸脚，我只是声色弗动；并弗容个闲神野鬼，上你搭个大门‐‐&rdo;

道白念到这里，胡宗宪听出味道来了。

因为从第三句开始，有了韵脚，也有了板槽，字句多寡不同，念来便快慢有节。

抑扬顿挫，轻倩流利，配合拨弦作拍，韵律分明，那就道白亦同歌唱了。

于是，他越发凝神静听，不肯放过一个字，只听王翠翘声情激昂，是为门神在诉苦衷、发牢骚：&ldo;我为你受仔许多个烹风露水，带月披星：看奇仔几何檐头贼智；听得仔几何壁缝里个风声。

你当初见我颜色新鲜，哪哼个喝彩？装扮花梢，加倍介奉承。

阿晓得贴得我筋皮力尽；磨得我头发蓬尘；弗上一年个光景，只思量别恋个新人！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