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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王夫人听说了，不觉后悔：&ldo;去年官媒来提亲，就该选个门第根基差不离儿的将探丫头许了，也不至有今日。

也是他命苦，原也有几户年纪门户都相当的，又嫌他是庶出;那不论的，家门又太寒薄些，我又不忍他嫁过去受苦。

只说他年纪小，不急在一时，所以耽搁至今日。

倘若这遭儿果然选中了，竟充发到海外去和藩，岂不是我误了他?&rdo;贾政道：&ldo;万里挑一，那里就选中了，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rdo;又命贾琏速封三千两银子来。

贾琏暗暗叫苦，也惟有东挪西当，少不得凑了来，贾政又找了贾珍来叮嘱一番，也是这般拟奏。

一时两府里俱虚了上来，贾政那里知道。

一日贾琏与林之孝对账，林之孝便又提起从前所议发放家人丫鬟的话头来，因说：&ldo;老爷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因前些时在年节下，怕提起这些事来扫上头的兴，就没再提。

如今二爷既告家道艰难，何不趁机禀明了，把年老有功德的家人放几家出来，要他们多少报效几百两银子，再该裁减的姑娘也裁减些，一年下来也可省不少银子嚼用。

不然，如今府里生计有出无进，每日里拆东墙补西墙的，也不是长事儿。

或再有一两件大事出来，只怕没处儿临急抱佛脚去。

&rdo;

贾琏听了有理，果然找时机禀与贾政，贾政原不理会这些家务琐事，只说：&ldo;你与你媳妇酌量着裁办，且拟个名单上来，再禀与太太知道。

&rdo;贾琏因令凤姐与王夫人计议，凤姐道：&ldo;依我说竟别找那个钉子碰。

去年我原说过一次，刚提了个头儿，就惹出了太太一车子的话，又说从前府里小姐如何尊贵体面，又说要省宁可从他省起，万不可委屈了姑娘们，倒像我放着多少钱不使，只要省出丫头的月例银子来过日子扮俭省的一样。

因此自打那回以后，我再没提过一次。

&rdo;贾琏道：&ldo;原是老爷叫我同太太商议，横竖又不是你说的，不过传话儿罢了。

&rdo;

凤姐无奈，只得走来与王夫人商议，又说是老爷命贾琏所行。

王夫人踌躇一回，叹道：&ldo;我也知道今非昔比，不料竟到这份儿上了。

若说是裁放年老家人，倒是应该的：一则他们都是几辈子的老人，年久功深，放了也是该的;二则那些人各个都是土财主，不愁银子赎身;三则我知道厨房上、针线上的人原多，只是他们姐妹又并不使那些针线上人的活计，凡贴身东西，鞋脚、手帕、荷包、顺袋，都是丫头们另做，白放着那些人也是无用，正该裁了去;难的是各房丫头，年纪小，正是学规矩的时候，就放出去也要另寻营生，不是积恩，反是做孽了;况且上次为撵了几个丫头出去，老太太心里很不自在，这才几天，又说要放丫头的话，岂不自讨没趣?连我也不忍的。

&rdo;凤姐忙道：&ldo;太太说的何尝不是?只是府里的姑娘都大了，前番既有司棋做出那些事来，保不定别的丫头没有，便没有生事，也保不定生心，倒是早些打发出去的为妙。

若不够用时，提拔几个小丫头上来也是一样的。

&rdo;

这话正触了王夫人平素所忌，遂道：&ldo;既如此，你只看着去做就是了。

只一条，老太太房里的丫头却不可减，倒是我房里先裁去两个罢了。

再者这二年宝玉也大了，眼瞅着便要成家娶亲，我早说开了春便要他仍然挪出园外来住着，谁知道过年事情多，就忘了。

趁这几天日头和暖，正该把这件事着紧办起来。

我边上几间房子已经打扫出来，或明儿或后儿，你挑个日子就挪他出来吧。

家俱器皿不用一概搬出，拣几件精致不占地方的搬出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