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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如果做得到，她便要杀了他;如果做不到，她则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那地狱的规矩，那不喝孟婆汤的决定，那终于可以亲眼看到令正、再次与令正携手的代价!

她看着他，深情地近乎贪婪地看着他，像要把他的影子钉在眼睛里、印进脑海里、珍藏在心底，哪怕粉身碎骨，哪怕魂飞魄散，在她灵肉的每一片碎屑、每一缕烟丝里珍藏的，依然是令正的影像、令正的气息。

&ldo;令正，&rdo;她轻轻地呼唤他的名字，哽咽着，&ldo;我终于看到了你的样子。

&rdo;

&ldo;无颜，你好吗?&rdo;令正握着无颜的手，心中有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有一百个问题要问，&ldo;你到哪里去了?你的眼睛治好了?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吗?&rdo;

&ldo;我知道。

谢谢你，令正。

&rdo;无颜温柔地微笑，温柔地回答，双眼濡湿，泪光盈盈，&ldo;我妈妈接我去美国疗伤，幸亏那一撞，我的眼睛竟然复明了。

&rdo;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谎言。

然而它是个好消息，而人们总是乐于相信好消息的。

令正完全没有怀疑，他立刻接受了这个荒谬绝伦又美好无比的说法，说：&ldo;真的?你的伤全好了，眼睛也好了，太神奇了!&rdo;

他想起来，以前好像在报上也看过类似的报导的，说是某人失明多年，突然间的一撞或者一摔，把脑子里某团淤血块给撞开了，结果眼睛就看得见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连植物人都有南柯梦醒一朝重生的，何况复明?好运降临在好朋友的身上，令正觉得由衷欣喜。

他并不曾察觉，在他们对望的瞬间，有什么事情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地发生了。

&ldo;无颜，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庆祝你的得见光明，还有我们的重逢。

&rdo;

&ldo;去哪里呢?&rdo;

&ldo;你决定。

&rdo;

&ldo;&lso;绮梦&rso;。

&rdo;无颜说，&ldo;我们去绮梦咖啡馆。

&rdo;

令正愣了一愣，问：&ldo;&lso;绮梦&rso;，为什么?&rdo;

无颜的笑容黯了一黯，轻轻说：&ldo;我们分手前的最后一面，是在十九路车站，现在又见面了，如果在原地开始，是不是更有意义些呢?&rdo;其实，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回到阳世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拾起她前生的最后一个脚印，而那重叠杂沓的足迹，是印在十九路车牌下的无尽的等待。

她在那里守候了太久，等待得太长，现在，她终于要回到那里，等到她的结果了。

有泪从心底涌出，可是她哭不出来，她望着令正，痴痴地望着他道：&ldo;我先去，然后，你乘十九路车来，在那里下车，让我等到你，好不好?&rdo;

让我等到你。

令正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整个人都化成一阵烟，仿佛风一吹便将散开。

身为一个男人，如何能承担这样的深情?他有一种感觉，无颜仿佛转世重生，来指责他前世的薄情与辜负，而他，必须还她的情、她的债。

他义无反顾、义不容辞地要满足她所有的要求，遵从她所有的意志。

让我等到你，好不好?好!怎么能不好?我一定会让你等到我，我一定要让你等到我，我必须让你等到我!无颜已经等了他太久了，每一个星期五的下午五点钟，当他坐在&ldo;绮梦&rdo;里看着对面的无颜，他多么想立时三刻离开那座位，走出咖啡馆，走到对面，握着无颜，抱着无颜，说，你看，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