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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我知道黛儿是不耐烦招呼老人，只得反客为主，沏茶让座，然后坐下来陪老人家闲话当年。

老人家口齿听力俱已不济，可是记忆力偏偏好得惊人，连当年陈家大堂里的家具摆设也还一一记得清楚。

我突然脑中一亮，想起一个极重要的问题，忙问：&ldo;外婆可知道黛儿祖父与两位祖母的故事?&rdo;

老外婆一愣，眯细了眼睛打量我。

我忽然浑身燥热，呼吸急促，喉间干渴，要知道这一刻我是多么紧张，生怕她会告诉我：&ldo;那个么，我不清楚。

&rdo;但她终于开口说：&ldo;是，我知道，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rdo;

我差点欢呼起来，大叫黛儿：&ldo;快来!外婆说知道陈大小姐的事呢!&rdo;

&ldo;真的?&rdo;黛儿一跃而起，&ldo;您快说。

哦不，您慢慢说，外婆，您要不要喝水?&rdo;

我斜睨她一眼，有这时候忙的，刚才干嘛又躲到里屋去呢?

老外婆眯起眼睛，又细细打量起黛儿来，半晌，喃喃说：&ldo;像，真像!&rdo;

我知道她是说黛儿像陈大小姐，可是不敢打断。

黛儿却已等不及，急着问：&ldo;我爷爷到底是怎么同我大奶奶分手的?又怎么同我小奶奶结婚的?您到底知道多少?&rdo;

&ldo;知道，我全知道。

&rdo;老外婆张开没牙的嘴，一字一句如同声讨：&ldo;你爷爷不是好人，他诱奸大小姐使她怀孕，出了事便抛开她跑掉。

大小姐偷偷找人打胎，结果死在乡下，一尸两命!&rdo;

我只觉脑子里&ldo;嗡&rdo;地一声，人被抽空一般，原来我心目中那梁祝般凄美的爱情经典竟是这样的血腥而残忍!

朦胧中听到老外婆继续说：&ldo;小姐死后，老爷觉得丢人，只对外说是女儿暴病。

你爷爷看到报纸，便跑回来奔丧，演了一场哭灵的好戏。

&rdo;

我听出破绽，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反问：&ldo;既然黛儿祖父已经抛弃陈大小姐跑开，为什么后来又会回来哭灵?&rdo;

&ldo;那是为了谋财!&rdo;老外婆有些激动，声调却依然沉静‐‐看破了生死真伪的老人，80年的经历抵得过万卷书的智慧‐‐&ldo;他浪荡成性，勾引大小姐原没什么诚意，只把她当寻常农家女孩儿。

直到出了事，他才从报纸上知道原来大小姐的出身那样了得，后悔自己错过了金矿，便又跑回来哭灵，故意撞破头好赖在陈家养伤。

&rdo;

我越听越怕，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宁愿这一切不是真的，我宁愿这个巫婆般的老人没有来过，我宁愿自己没问过这个问题，我甚至恨不得立刻把这不速之客的老外婆推出门去，以免听到更可怕的真实。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我听到黛儿的声音在问：&ldo;那为什么太爷肯把小奶奶再嫁给他，小奶奶又自愿答应这门亲事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