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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他们所有的，不过是大观园里仆婢口角的琐碎嫌隙，他们能得到的，也不过是玫瑰露茯苓霜之类的小恩小惠。

我不知道人是变聪明了还是越来越笨了。

秦钺说，男人的天职是为了保护女人。

在他的时代，男人与女人分工明确，绝对地乾坤有别。

女人没有今天这么大的自由与权力，可是女人却拥有无尽的温存与怜惜。

她们花红粉艳，以研习香料真丝为功课，全不必过问战事频仍，风云变幻，因为自有秦钺那样的男人为她们血战城头，死而后已。

我渴望自己回到古代去。

事实上，自始至终我都觉得自己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也许，根本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难怪生身父母要将我抛弃。

一连过了三日夜，天空才又放晴。

月亮刚刚升起，我已一路奔上城头，这次，我穿的是牛仔裤，存心要让秦钺吃一惊。

他的时代，一定没有见过女人穿长裤吧?

秦钺比我先到，一见面即取笑：&ldo;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暧而不见，搔首踟蹰。

&rdo;

我大叫：&ldo;原来这三天你看到我的，却不过来见我。

&rdo;

他不语，眼中掠过苦楚难堪。

他在苦恼什么呢?我岔过话题：&ldo;《诗经》中我最喜欢的是那两句：&lso;式微，式微，胡不归?&rso;问得人心酸酸的。

&rdo;

其实我还喜欢&ldo;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do;。

可是我不敢说，不是怕秦钺笑我，我在他面前是透明的，只是我无法想象与他执手相向的情形，我不敢冒险尝试，无从猜测他的手是一团冰冷亦或一抹坚硬。

爱情不可测试，我宁愿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望着他，只要他站在我面前，已经足够。

我们从《诗经》谈起，一直谈到汉赋唐诗，同一个真正古人讨论古诗词，我只觉得益匪浅。

我们沿着城墙慢慢地散着步，他给我指点着，说这叫&ldo;马面&rdo;，这叫&ldo;箭楼&rdo;，这叫&ldo;角台&rdo;，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注意到雪地上的脚印，清晰地，孤独的，只有‐‐我自己的一行!

虽然早已清楚地知道秦钺是一个鬼，可是当真用这样真实具体的方式表现出来，却还是令我惊心动魄，一时说不出话来。

步至西门时，秦钺站住，轻轻说：&ldo;你曾问我关于唐朝的那些后妃公主，其实我见过一位，就是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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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高阳公主?与和尚辩机偷情的那位?&rdo;我立刻忘了有关脚印的事，好奇地追问。

&ldo;是，那可真是一段惊世骇俗的爱情。

&rdo;秦钺目光宁隶，用低沉的声音向我讲述起那个千年前的爱情惨剧‐‐

高阳是唐朝太宗皇帝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嫁与当朝宰相房玄龄之子、散骑常侍房遗爱为妻。

她不满于房遗爱的粗鲁木讷，拒绝与其同房，常常将他关在门外。

房氏一族引以为耻，但碍于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并因为她而&ldo;礼异它婿&rdo;，得到众多赏赐，故而唯有隐忍不发。

后来高阳有一次到会昌寺进香，偶然认识了沙门辩机，为他的渊博儒雅而倾倒，竟疯狂地爱上了他。

于是，一个是万圣之尊的当朝公主，一个是清心寡欲的佛门弟子，这样子天差地远的两个人，却天不怕地不怕地谈起恋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