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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剩下我们围住那辆高傲如小公鸡般的&ldo;吉普&rdo;，看前看后。

有人说：&ldo;是团长坐的吧?真神气!&rdo;

&ldo;唔，我坐的。

&rdo;老司机扭过脖子，又是那口白牙。

矮子班长就又&ldo;哼，操!&rdo;我们都一愣。

&ldo;我爸的单位也有这车，都是科长以上坐的，开起来，风快，牛&tis;着呢。

&rdo;这话是下巴向前翘着、刚冒出两颗青春痘的亦兵说的。

&ldo;嗤，这是军车，谁能比得了。

&rdo;个子在我们十二个人中最高的许奎马上翻了亦兵一眼。

然后，我们更羡慕地望这军车。

矮子班长站起身，伸出手，按在方向盘中央凸出部位，&ldo;嘀‐‐&rdo;一声喇叭响，我们为之又一惊。

&ldo;哇‐‐&rdo;一个外号叫假姑娘的新兵，从车头前跳开，两手抱了胸，脸色惨白，待看那车没动，才吁了口长气。

于是我们大笑。

矮子班长也笑了笑，还很怪地看一眼假姑娘，命令：&ldo;都回吧，哼。

&rdo;我们就都回了。

晚上，我们或坐或蹲地给家里写到汽训排后的第一封信。

矮子班长进来告诉我们：&ldo;排长来看你们来了。

&rdo;于是或站或坐或蹲着的我们，都一律慌慌地立起，挺胸、垂臂、两手中指贴于裤缝，扭转头，一起望向门外进来的排长。

排长个极高，很瘦，一脸旺盛的青春痘朝我们展现出一片灿烂。

排长微笑着，两只眼睛眯成一线，竟有些腼腆，&ldo;都坐，都坐。

&rdo;被眼皮挤得很瘦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我们身上移动，于是我们便轮流地在脸上绽出谦恭的笑，冲排长点头。

我们都没坐。

刚到这儿就向我们每人发过一块水果糖的亦兵，忙端起屋里惟一一把刚让马矮子班长坐过的椅子，塞到排长屁股下。

排长很不好意思地坐下，又说：&ldo;都坐，都坐。

&rdo;我们这才极小心地在通铺上放下半个屁股，聚了神拿眼望排长。

排长没穿军装，只穿了件黄棉袄，端了两手在胸前袖着，让人想起冬闲游散的老农。

马矮子（以后背地里我们都这么叫他），在空地一步步很有风度地踱着，指指排长：&ldo;排长刚从家回来，来看看大家。

&rdo;大家马上不胜感激地笑。

许奎从床前立起身，掏出支烟，递到排长面前。

&ldo;不会，不会。

&rdo;排长忙用手挡，那一派烂漫的青春痘还红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