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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电话里沉默了良久，依依忽然说：&ldo;我怕……&rdo;她怕什么？她此刻受的压力一定大得惊人，说不定&ldo;铁托&rdo;就站在她身边，虎视眈眈。

我更是可以理解，即便是她供出了我，也不该受责备。

人需要生存，生存下来才会有希望。

除非像我这样的人，生存对我，已是一种负累。

&ldo;你不要怕。

你做你自己的主人，我还爱着你。

&rdo;我觉得自己语无伦次。

电话里又沉默了好一阵，依依终于说：&ldo;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不要怪我。

&rdo;

这是真的么？为什么？我还是说不出话来。

&ldo;我知道现在是你最困难的时候，但你知不知道，现在也是我最困难的时候。

&rdo;依依沉重的心情我能感知，但我还是不相信她要离我去了，在揭发了我以后。

我能理解，但难以接受。

于是我还是很平静地说：&ldo;依依，你不要难过，我能理解，也能接受，但答应我一件事，请你务必到我这里来一下，我有要紧的话和你说，就算是你见我的最后一面，这一面见过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好不好？&rdo;

迟疑了很久，依依说：&ldo;不行……&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怕……&rdo;

&ldo;我的要求不算过分，我只想见你一面，你就算是来探监、慰问、甚至斗争，怎么叫都行，就一面，或者，你让身边的革命同志陪着你来也行，就一面。

&rdo;我想见她一面，看着她的眼睛问，是否揭发了我，然后告诉她，无论怎么样，我还是爱着她，她做的一切，我能理解，虽然难以接受。

其实，我甚至可以一句话都不问，这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其实只想在临走前见她一面，她毕竟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

&ldo;让我想想吧……&rdo;她踌躇的语调撕扯着我的心，这不是我熟悉的依依。

我恳求着：&ldo;今晚你一定来，我等你到午夜。

&rdo;

电话里再次沉默，隐隐有依依的哭泣声。

忽然，电话被挂断了。

依依会来吗？

电话里她犹豫的回答几乎彻底击碎了我残存的美好梦想。

威尔弟《弄臣》里有《女人善变》一歌，本以为是对女性的偏见，莫非有箴言在其中？

我不信。

我只知道，如果依依能在午夜前出现，说明她心中有我，看着她皎洁的脸儿，我会有坚强生存下去的勇气。

但如果她不来呢？

我也做好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