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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灯光明亮,我看见保安小王是个高大的小伙子。
我本想对他讲刚才在走廊上发生的事情,但想了想又忍住了。
那个飘忽的穿白色浴衣的女子,我已经断定只有我才能看见她。
在徐徐下行的电梯里,铝合金壁板像镜子一样照出我的身影。
刚才来公司时我化了一点淡妆,眼睛黑黑的,嘴唇涂了少许口红,我觉得这面容非常陌生。
这张面孔是我的前世还是今生,我不知道。
我想这时如果有人走进电梯来,他一定会为这深夜的电梯里站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而感到害怕。
我会让人害怕吗?我不敢确定。
回到小妮的家,我用小妮给我的钥匙轻轻打开房门。
小妮和何姨都睡了。
我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躺在我的临时床铺上。
我居无定所,在这世界上像一个影子。
然而,我已确定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包括死去的人,大人和孩子。
我的耳边又响起呼呼的风声,这是坠楼时接近死亡的声音。
这种记忆总在黑夜中闪现,我不知道这是我母亲的记忆还是自己的记忆。
临睡前我到卫生间冲澡,水雾朦胧中,听见外边有轻微的脚步声。
是何姨或小妮起来了吗?我抹掉脸上洗发液的泡沫,看见门上毛玻璃的方框中有人影晃过。
如果是何姨或小妮,为何不说话?我觉得这影子另有蹊跷。
我迅速冲完澡,穿上白色的浴衣走出卫生间,过道和客厅里都没开灯,但半明半暗中我没看见任何人影。
何姨和小妮的房门紧闭,她们都在深深的睡眠之中。
我突然想到,也许是那个女人跟着我找到家来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浴衣,竟和出现在公司走廊上的女子的一模一样。
我有些晕眩。
我曾问她,你叫青青么?她只冷冷地看我。
也许,我该问,你叫珺么?珺就是我自己的名字,她听到这个名字会冲着我点头吗?
在学校里,和我同寝室的小咪就遇见了类似的情况。
一个非常有钱的男人喜欢上了她,那男人五十多岁了。
可他说,他听见“小咪”
这个名字就魂不守舍。
原来在他的少年时代,他暗恋着同院子的一个邻家女孩,那女孩就叫小咪,少年时代的朦胧情感像早春的花,在寂寞中也就凋零了。
二十多年后这邻家女孩死于一次车祸,小咪这个名字,也就随风飘散,直到我的同学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视线中。
一切是相似相仿或者是轮回,只有天知道。
此刻我躺在小床上,想着何姨的那个死去的女儿,她在她忌日曾经回到过这里,这小女孩如果活着,该和我差不多大了。
如果她活着,她都做了些什么呢?像青青那样,做模特儿,然后失踪;或者像我这样,靠打工供自己读大学?
人生不能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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