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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3页）

那卖酒的汉子，向对面卖肉的一个胖老头喊道：&ldo;张屠户有不带毛的卤肉弄一块来。

你也过来喝点酒，我们东家‐‐操他姥姥的，就是这酒做得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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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屠户在那边高声答应一声：&ldo;成！

我正肚饿呢‐‐我那死婆娘今晌不知怎的了，到现在还不叫小玉送饭来！

&rdo;说着切了一块肥油油的猪头肉，乐颠颠地跑过来，笑着说：&ldo;哪个东家觅了你这活宝算倒了血霉。

六六，再取块饼子来‐‐这位读书人，这一科怎么样？&rdo;

&ldo;惭愧……&rdo;

&ldo;有什么惭愧的？&rdo;张屠户操的虽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勾当，却是慈眉善目的，抖开桑皮纸把肉摊在石条上，笑呵呵地说道：&ldo;几千的举人进京，春风得意的有几个？犯得着么？来，吃，吃嘛！

‐‐瞧你这身打扮，是旗人？吃皇粮的人吧，担的哪门子忧呢？&rdo;

勒敏心里不禁一酸，只含糊说道：&ldo;我们家在雍正爷手里坏了事。

旗人也分三六九等啊……&rdo;他不再说话，只是狠命吃肉，喝酒。

三个人似乎此时才意识到各自身份，便不再多话。

风卷残云般吃了个醉饱。

人都走了，勒敏仍独自坐在石条上，究竟往哪儿去，仍未拿定主意。

突然觉得肚子隐隐作疼，甜瓜、黄酒、咸菜、棒子面、肥肉一齐在肚内翻搅。

他摸摸热得发烫的脑门子，才晓得自己浑身干得一点汗都没有。

勒敏心里一惊站起身来，这一直腰不打紧，满肚子食物上涌下逼，心里难受极了，一弓身子就再也忍不住，&ldo;哇‐‐&rdo;的一声，肮脏的秽物直喷而出，闻着那气息更是恶心。

他自己捶捶胸口，直到吐出又酸又苦的黄水，才略觉受用一点。

刚刚站直身子。

勒敏两眼又冒金花，他扶着槐树的手软得象稀泥一样松垂下来。

连踉跄都没有踉跄一步，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勒敏发觉自己半躺在一间破旧的小房子的土炕上，全身脱得只剩一件内裤。

身下是一张破旧的竹凉席，头下枕着一个竹夫人，炕桌上摆着药碗汤匙和一柄芭蕉扇。

除了这些，屋里别无它物。

他眨了一下眼睛，揣猜着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怎么会到了这里？想得头生疼也没想出个头绪，便索性不想。

见碗里有剩茶，勒敏支着一只胳膊起身端茶喝了一口，觉得麻凉麻凉的，原来是薄荷水，呻吟一声又躺了回去。

这时，一个赤膊毛头小子掀起帘子看了看，在外头喊道：&ldo;爹：那个相公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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