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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弟弟怎么不高兴？

姚世文见姐姐不明白，忙解释道：&ldo;姐姐，那胡县令为人……为人怎么样我虽然不知道，不过听说他只知道吟诗作画，县衙里的事儿大多都是师爷做主，那个师爷跟总捕头沆瀣一气，每到秋收的时候淋尖踢斛，克扣百姓，大家的怨念大得很，胡县令又不管，咱们这里距离北平城这么近，长此以往，我看他非得出事儿不可……&rdo;

淋尖踢斛这个词，姚谨本来也不明白，不过头几天她听丈夫提起，便仔细问了问，原来明朝的老百姓交纳粮食做赋税时，官府用个大斛做量器，百姓将粮食放进斛里，再称重，也好计算完成的粮食份额。

斛里装的粮食满满的，衙役们会故意在斛上踢几脚，这洒出来的粮食，据说是为了弥补储存和运输过程中损耗用，不许纳粮人扫回去。

其实一向都由官府留下按职务高低、亲疏关系等私分了。

姚谨抚了抚额头，看来弟弟并不看好这胡县令的前程，可是这事儿又不好明着回绝，免得扫了胡县令的面子，所以弟弟才作难了。

要知道，县令的官职虽不大，却也不是姚家现在能得罪得起的，&ldo;灭家县令，破门令尹&rdo;，古来有之，时人向来讲究面子，人家一个县令看好你穷小子了，想让你做女婿，你竟然回绝了，那面子丢的可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人家赠送的丫鬟都带回来了……

姚谨问道：&ldo;这事儿你跟哥哥讲了吗？他怎么说？&rdo;

姚世文神情落寞，半晌说道：&ldo;哥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打打杀杀的还行，若是让他拿个主意就难了，所以我没跟他说……&rdo;

姚谨忙问道：&ldo;你既然见过胡县令的闺女，她长得什么样？&rdo;

说起这个来，姚世文忸怩了半天，这才呐呐道：&ldo;长得嘛，我看不如姐姐漂亮，皮肤也黑……&rdo;

姚谨看弟弟这意思，似乎对胡家小姐的相貌也不满意，这事儿还真是有些难办了，既要婉转的拒婚，又要不伤了人家的脸面，几乎不可能，她想了想问道：&ldo;那丫鬟聂小倩，原先是那胡小姐身边的？现在给你做通房丫鬟？&rdo;

姚世文顿时红了脸&ldo;好像……好像是胡小姐身边的……至于是不是通房我也不清楚，胡县令就说让她侍候我的饮食起居。

当时我怎么推脱也是不成，这丫鬟就像影子似的一直跟着我，就连我去茅房，她都在外面候着……后来我问了，她说县令夫人说的，若是姚家不要她，回去就乱棍打死……我该怎么办啊？胡县令他们一家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逼婚嘛！

&rdo;

姚谨一琢磨，所有的问题都应该出在那位胡小姐身上，说不定她就是一个痴呆文妇，看了弟弟写的那本书，就莫名喜欢上他了，及至见到了他本人，就更满意了，弟弟的名声现在如日中天，虽然家里贫困了些，将来却是前途无量，的确是个烧冷灶的好对象，想来那胡县令夫妇也是极为满意的，所以才有了这一出，要不然哪有女方家里逼迫着男方家要嫁的道理？丫鬟都派来了，足以表明这胡县令全家对弟弟的印象都不错，意在必得……

姚谨笑道：&ldo;二郎，我也没有办法，不如你就从了吧！

&rdo;她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得呵呵笑起来！

姚世文气道：&ldo;姐，你不帮着想主意就罢了，还嘲笑我！

&rdo;

&ldo;我哪有嘲笑你？&rdo;姚谨无奈的一摊手，&ldo;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缓兵之计，这婚事儿咱们先不必急着定下来，他们若是追问，你就说你年纪还小，想着过两年一举得魁的时候再定亲，当然也不能冷淡了人家，闲着多跟胡家人走动走动，好好了解了解那胡家的三小姐，对你们将来都有好处，就算是县衙里的事物，县太爷既然高看你一眼，你也可以稍微提点提点，他不听就罢了，假如大人肯听你的意见，你就多跟着学习学习，若真的有为政一方的一天，你自己也有些经验不是？等县太爷真的负起责任来，他手下的那些人，自然就不敢乱来了！

&rdo;

姚世文听了姐姐的开解，心里总算敞亮了些，原本他还有一层顾虑，古来就有&ldo;高门嫁女，低门娶妇&rdo;的说法，胡县令家的门第可比自己家门第高，到时候自己难免夫纲不振，若是等自己出人头地了再娶，自然也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况且三两年之后到底是什么情形，谁能说得清呢？

姚世文心情好转，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赶忙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ldo;姐姐，《天仙配》的润笔费我得了五百两，你现如今买了大宅子，手头怕是不宽裕，给你三百两吧！

&rdo;

姚谨笑道：&ldo;我还想说你多留意些呢！

你现在名气大了，交往的朋友也多了，人情往来当然免不了，手头还是多留些银钱才好，免得让人小瞧了你去。

&rdo;她刚说完，就见窗户外面浓烟滚滚，眼见这烟是从厨房里飘来的，吓了姚谨一跳，莫不是这聂小倩把厨房点着了吧？

姚谨赶忙跑到厨房去看，只见聂小倩眼泪汪汪的，一张精致的小脸已经成了大花脸，她看见姚谨过来，讪讪的说道：&ldo;对不起大小姐，这柴火……它……它不爱着……&rdo;

姚谨真是哭笑不得，她连忙来到灶坑跟前看，里面居然塞得满满的全都是柴禾，火根本着不起来。

她心里嘀咕，到底是县令家的丫鬟，虽然是奴婢，却也比一般家的姑娘还金贵，居然连个火也生不好，唉，也不知道咱俩谁是大小姐！

想来这聂小倩大概是只会侍候那胡小姐的梳洗装扮，这种粗活应该都不会做，以后她在姚家生活，还不知道得在嫂子姚孙氏面前得吃多少排头呢，姚谨一边给她示范怎么点火，一边说道：&ldo;&lso;人心要实，火心要虚。

&rso;所以柴火一次放的不要太多了，那样火就不容易着……&rdo;

聂小倩忙说道：&ldo;大小姐，我来吧！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