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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这一夜：虞姜裹着薄被贴在卫毅耳畔，眉飞色舞的描绘着理想中的美好未来‐‐等卫敏嫁给司马润之后，就让司马润去上头走动一下，把卫毅调回来，羌人现在不消停，守在那边太危险，到那时候，她再给他多生几个儿子，也算为他们卫家开枝散叶;至于他们的儿子卫源，那可是卫家的长子嫡孙，可不能让他走上他爹的老路，带兵打仗搞不好就会丢掉性命，卫家的将来全都靠这孩子了，万万不能大意了，再者说，这孩子本性纯良，不喜舞刀弄枪，更见不得血光，所以还是让司马润出面邀请当世鸿儒，全心全意教导他，以她儿子的聪慧，将来必定位极人臣，光宗耀祖……

这一夜：没被虞姜提到半句的卫戗姐妹，吃饱喝足，额头抵着额头侧卧在同一张床榻上，窃窃私语：&ldo;芽珈，你希望我们将来的家是什么样子的?依山的，傍水的，还是依山傍水，就像在师父那里的院子……&rdo;

&ldo;戗歌‐‐就是家……&rdo;

第二天一早，寒香来报，卫毅和虞姜因为晚上的祭月事宜早早出门了，如果她们姐妹想吃什么就吩咐一声，让厨房给做。

直到午饭过后，卫毅和虞姜才回府。

那时卫戗正懒洋洋的歪在软榻上，逗着噬渡晒着太阳，看着芽珈蹲在树荫下专心致志的摆弄裴让送她的孔明锁。

&ldo;女郎，主公遣老婢来找您去一趟。

&rdo;

☆、抛头露面

卫戗微微抬眼看了看毕恭毕敬侯在一旁的仆妇，莞尔失笑，心道这还真是位可塑之才，一夕不见，判若两人!

听到卫毅传见，她也不急着起身，反而若无其事道：&ldo;敢问婶子怎么称呼?&rdo;

仆妇低眉顺眼道：&ldo;老婢夫家姓方。

&rdo;看卫戗不急，她有些不安，又将前话重复一遍：&ldo;女郎，主公遣老婢来找您去一趟。

&rdo;

去端茶果回来的姨婆听见这话，立刻三步并做两步快走过来，将捧着的托盘往卫戗软榻旁的石桌上一撂，转身就来扶卫戗起榻：&ldo;你爹总算来找你了，你这孩子怎么还在这不紧不慢的，快去快回，第一次作为卫家的嫡女和即将过门的琅琊王妃出现在人前，肯定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rdo;临了又补上几句老生常谈的唠叨：&ldo;好好的一张脸，偏要抹上一层乌七八糟的东西，你那三师兄果然人如其名‐‐满肚子黑水，都不教你好的!回头等我找到那破妆奁，一准跟你扔了!&rdo;

在姨婆的观念里，女儿家就该把自己妆点得貌美如花，然后嫁得如意郎君，传宗接代，相夫教子……回头想想，幸亏师父他老人家从不拿她当女孩来养!

卫戗没心没肺的虚应着姨婆的耳提面命，然后随方婶去到她父亲的书斋。

推门而入，她继母不在，屋里只她父亲一人，纶巾束发，素衣皂绦，如一介儒生，手握书卷坐于案旁，在她进门的同时，抬起头看过来。

午后的温暖阳光被镂空的窗棂割裂，形成斑驳的暗影落在她父亲身上，慢慢走近，愕然发现，原来那晚觉得意气风发的父亲鬓发已染霜花‐‐前世她一直以为，父亲的华发是被俘受辱所致。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直到她轻咳一声，开口唤他&ldo;父亲&rdo;，他才回过神来，喃喃道：&ldo;只一双眼睛与阿辛有几分相似……&rdo;长叹一声：&ldo;可惜了!&rdo;

她的母亲桓辛，曾是当之无愧的琅琊第一美女，她如今这副模样，确实有些对不住母亲的一世盛名，可举凡见到她真容并认识她母亲的，无不交口称誉：此女容色更在其母之上!

话又说回来，就算她当真貌不惊人，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先前回来的路上，穷极无聊瞎琢磨：在她葬身水底后，卫敏还活着，珠玑也没死，司马润欢欢喜喜的迎娶了美丽贤淑，年纪小到可以做他女儿的虞舒为妃为后……但那已是隔世，所以有时候她会想，见到父亲后，一定亲口问问他，她的亲娘对于他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相濡以沫的妻子，还是相忘于岁月的踏脚?

&ldo;戗歌，当年你尚在母体内便脏中积毒，一出娘胎更是险些夭亡，幸得南公出手相助，这些年我始终不曾间断与南公的书信往来，听说你十分活泼，可是身子已经大好了?&rdo;

卫戗点头：&ldo;师父和姨婆照顾得好，女儿彻底康复了，只可惜芽珈积毒太深，至今还需用药吊着。

&rdo;

她爹沉默半晌，才慢慢道：&ldo;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rdo;苦笑一声：&ldo;戗歌，我一次都没去探望过你们姐妹，你会怨我心狠吧?&rdo;

卫戗摇头：&ldo;父亲公务繁忙，加之路途遥远，是以心有余而力不足。

&rdo;

她爹愣了一下，接着欣慰道：&ldo;你师父将你教得很好。

&rdo;说完话，却又极小声的补了句：&ldo;我不去，其实是因为害怕……&rdo;顿了顿，释然一笑：&ldo;不过现在好了，你们安然回府，我定会好好补偿你们。

&rdo;

卫戗乖顺道：&ldo;多谢父亲。

&rdo;

接着便是一段堪称漫长，相对无言的沉默。

看得出她爹有点踌躇，张了几次嘴才终于发出声音来：&ldo;戗歌，我找你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rdo;

卫戗的心跳加快，满脑子想的都是：又谋又划近仨月，总管守得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