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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只是午夜梦回时，他常常会在梦里见到那个小小的孩子，满手鲜血，仰起冷冰冰的小脸，一遍一遍地问，爸爸，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遍一遍，直到他满头大汗地惊醒。

然而现在，也是午夜梦回么？

&ldo;林儿……&rdo;季如甫艰难地喘息着，将插着针头的手伸向对方。

然而季逸林却一动不动，反而是那个脸上带伤疤的青年将对方的手抓起来，放在他手边。

&ldo;林儿，&rdo;他颤抖地握紧对方冰冷的手腕，&ldo;爸爸错了……爸爸不该丢下你……不该不理会你……林儿，你是爸爸最乖最优秀的儿子，爸爸好想你……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对不起你……&rdo;

他嘴角抽搐着，呼吸逐渐艰难起来，&ldo;七年前，你妈妈得的也是我这个病……我早该想到，这是报应……是我们对不起你的报应……鹏儿变成现在这样不听话，也是我的报应……&rdo;

&ldo;只是你别怪鹏儿，别报复他……&rdo;他颤巍巍地抓着季逸林的手，贴在胸口，&ldo;他妈妈，是我当时的秘书……你九岁那年，我再也忍受不了你妈的霸道……你妈走后，我没有让他妈妈进门，我只认了他……你别怪他，他是你弟弟，他是无辜的……我跟你妈怎样对你，都是我们的报应……你别怪他，好么……林儿……&rdo;

他激动起来，将季逸林的手更紧地贴在胸口，激烈的拉扯使得季逸林的上身俯近。

然而突然之间，他昏黄的眼睛蓦地瞪大，因为终于看清对方赤红色的眼睛！

和因为低声闷吼而露出在唇边的两颗尖尖的獠牙！

&ldo;怪物啊啊啊啊‐‐！

！

！

&rdo;他惊恐地大声尖叫了起来，心电仪陡然发出哔哔的叫声。

护士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随便暗叫声不好，迅速将季逸林从他手下强行扯开。

看看四周无路，牵着季逸林便从窗户那里攀了出去。

窗下的平台很小，夜风呼呼，随便牵着季逸林蹲在那里，听见窗户里面人声沸腾，一片忙乱。

一边搂了季逸林入怀、不让他掉下去，一边苦笑。

季逸林抬头看着窗户，喉咙里发出咕咕的闷吼。

&ldo;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爹还是这副德行，&rdo;随便低声说，将他的脸捧过来，重重地吻了吻对方冰凉的鼻尖，跟他额抵着额，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ldo;别听他的，你才不是怪物。

你就是林林。

&rdo;

季逸林在夜风中安静地看着他，尖长的指甲轻轻地刮擦着随便脸上的伤疤。

他们待到屋内所有的忙乱都结束了，人都走开了，才从窗户外攀回来。

却发现那张病床上已经空空如也，徒盖了张白布。

连病历卡也被抽走。

就这么……去世了？？随便愕然。

随即巨大的内疚感涌上心头。

如果他不带林林来，对方就不会受刺激，也许就不会这么早就死去。

他转头看着静静盯着那张病床的季逸林，抿了唇，上前去将对方拉进怀里紧紧地搂住。

&ldo;对不起。

&rdo;他喃喃说。

&ldo;……&rdo;季逸林冰冷的指尖摩挲在他的背脊，像是反过来在安抚他。

&ldo;你只剩下我了……&rdo;忽略掉那个同父异母的人渣弟弟的话，&ldo;不，&rdo;他过了一会儿，又低声道，&ldo;其实你很早以前就只剩下我了，对不对？&rdo;

&ldo;别伤心，&rdo;他闭上眼，抚弄着对方凌乱的发，&ldo;有我喜欢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