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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2页）

&ldo;十一年了，我还以为……&rdo;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低沉地问，&ldo;那她后来开心了吗？&rdo;

&ldo;看起来，她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rdo;女童略微一皱眉，在这一瞬间，她流露出的聪慧颖悟，同当年的陈娇竟是如此相似。

&ldo;但我想，快乐不快乐，这种事就像是人在喝水，是冷是暖，也就只有她知道了。

&rdo;

追寻了一辈子，追寻到连自己的一生都放弃，死都死在了异乡，到最后追寻出这么一个结果，刘彻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他勉强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两人默然相对许久，还是女童先打破了沉默。

&ldo;我们虽然一直住在洛阳，但却不仅仅只在洛阳住。

&rdo;她说。

&ldo;到了春秋天气合适的时候，母亲经常带着我出去游览名胜、赏玩风光。

我们有花不完的钱，有忠心耿耿的下人，还有一些朋友。

母亲说，我不能告诉您他们的名字，不然也许会为他们带来麻烦，所以我就不说了。

不过他们待我们一直很好，有什么事，他们都来帮忙。

我们过得挺自在的，母亲有时候做做生意，得了闲，就教我读书认字。

我想这样要是都不开心呢，世上也就没有人会开心了，您说是不是？&rdo;

她又有些犹豫地加了一句，&ldo;她也的确常常笑，笑得也很开心。

&rdo;

&ldo;后来呢？&rdo;刘彻问。

&ldo;后来她病了，去年年尾，她病得很厉害，她说她要回长安来了，她和我说了很多长安的事，又给了我几件信物，托付了朋友们处理洛阳的家业。

她还说您会照顾我的，如果您不照顾，卫将军、韩大夫和两个舅舅也许也会照顾我的。

&rdo;女童偷偷地望着刘彻，看来，对他们的往事也不是没有了解。

&ldo;所以等她去世之后，我就上路往长安来啦，我在将军府门口遇到了一个叫霍光的少年，他为我把信物带进去‐‐然后大将军就把我带过来了。

她让我对您说……说她没有后悔，可她也的确很想念您。

&rdo;

她毕竟还是没有后悔。

像她这样的人，也许做什么事都是不会后悔的。

刘彻咽下了喉头的苦涩，终于又问，&ldo;那，你父亲又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见过他？&rdo;

女童忽然抬起头来，她诧异地望着刘彻，像是又明白了过来，她握住嘴呵呵地笑了，娇憨同陈娇，也是如出一辙。

刘彻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忽然间他又像个少年那样焦躁，他死死地盯住了这小女孩，他忽然间想起来‐‐

&ldo;您问了这么多。

&rdo;她不好意思地说，&ldo;是不是还没问我叫什么名字呀？&rdo;

&ldo;那‐‐&rdo;刘彻听见自己的追问，切切的、急急的，根本就不像是个帝王会有的语调。

&ldo;那你叫什么名字？&rdo;

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世界，他很久都没有哭过了，可此时此刻他全不在乎，刘彻听着那女孩子清亮的声音说。

&ldo;我叫阿错。

我阿母说，曾经所有人都以为她生不了孩子，可他们都错了。

所以她叫我阿错。

&rdo;

他忽然间想起来：他和陈娇是表兄妹，他们本来就生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