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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我钻进车里，娘亲偷偷把喜帕掀开，我们四目相对。

我永远也忘不了此时娘亲脸上绽放的，我之前从未见过的满溢笑意和幸福泪光。

太守娶妻，炮竹声声，锣鼓喧天，歌舞升平，三教九流，面子光彩。

娘亲已经被迎进了洞房，等待属于自己的幸福，继父不断应酬着来敬酒的宾客，唯一能和我说说话的小舅，见着好酒喝了个烂醉，冲天酒气令我食不下咽。

我在陈家根本是个多余的人，陈家那些亲戚恨我姓霍不姓陈，巴不得我被留在平阳府，不出现才好。

我靠着院墙根坐下，背后是大人的世界，那些纷杂的喧嚣和酒气，不属于我。

宴席之上，一个小孩子溜开应该也没人会注意吧。

不远处几个人，看衣着打扮像是逃荒避祸的灾民，在门口争相乞食。

我自觉的往外头挪了挪。

&ldo;什么人?&rdo;

阴影里探出两颗脑袋。

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我感觉不妙刚要跑开，便被他们截了去路。

我戒备地摆出打架的架势，孰料，为首的大个子在看清我的脸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ldo;你是‐‐去病?&rdo;

&ldo;你是谁?&rdo;这人居然认识我!

&ldo;我是赵破奴，你不记得了?&rdo;大个子指指伙伴，&ldo;他是高不识。

&rdo;

&ldo;原来是你们!&rdo;记忆中的人终于和眼前的两张脸重合，我抑制不住喜悦，在他俩肩上一人捶了一拳。

赵破奴眉眼间已经长开，隐约可见一个浓眉大眼的英俊小哥。

高不识个子也窜了不少，比起第一次见到他，鼻梁更高，眼窝更深。

&ldo;高不识，你长得越来越不像汉人啦。

&rdo;我开玩笑。

&ldo;废话，我是半个匈奴人。

&rdo;小高对新伙伴问出这样的问题已经见惯不怪。

&ldo;鬼鬼祟祟的，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rdo;我好奇道。

赵破奴一指角落里两根蜡烛和月光中的几个碗碟：&ldo;看，这些都是我们刚蹭来的吃的。

早就打听到今天新县官在此大办宴席，我们就装作别人家的小孩子溜进去，吃个流水席。

&rdo;

我定睛一看，果然，盛食用的正是刚才宴会上用的陶碟陶碗。

高不识递给我一只勺子：&ldo;去病吃过饭没，不如我们分你一份。

&rdo;

&ldo;还以为你们在这儿祭祀呢。

&rdo;我望望这几盘来自流水席的清粥冷饭，摇摇头，&ldo;宴席是我继父摆的，不如你们随我进去，去上席拿些好吃的，这些清汤寡水，不吃也罢。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