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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ldo;我们回去！

&rdo;她高喊着，强压下有些人的不满，以天荒部头人的身份命令族人离开。

沉乾并不阻止，只平静地目送他们浩荡离去。

&ldo;各回岗位！

&rdo;他下了令遣散聚集在大营前的士兵，甫一回头，便撞见了不知在他身后站立多久的楚暮。

&ldo;楚暮？&rdo;他极为小心地唤她的名字，似是害怕被她有所厌弃。

楚暮看着他，低声问道：&ldo;下毒是为了截取如意珠？&rdo;

&ldo;是，鲛人逃遁水路，潜速极快‐‐只有满水皆毒，让他们不能前进，才是最好又最有效的截取办法，复国军的右权使已经主动回来了，&rdo;他迫不及待地解释，看她面色低沉下去，微不可闻地叹气，&ldo;只不过沿途造成的牧民死伤不少……&rdo;

楚暮知道这是别无他法的迫不得已‐‐你身为帝国的军人，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仅有一条路走到黑而已。

&ldo;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rdo;她了解沉乾的性子，他并不是狠辣决绝的人，这番下令，他又能多轻松呢，&ldo;云焕在何处？我想去找他。

&rdo;

&ldo;后营的地牢，他正在审问复国军的右权使。

&rdo;

楚暮点点头，不再与他言语，便直接往后营走去。

沉乾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似是感觉沾染到什么肮脏的东西，猛地甩了甩。

地牢里溢出的血气让楚暮皱了眉，她让人打开牢门，提起脚边的长袍，拾级而下。

忽然从极深的暗影里，走出银黑戎装的年轻军人，他苍白的手里捧着某个鲜红的东西，楚暮眯了眼细看，才发现那是一颗还在略微搏动的心脏。

&ldo;云焕？&rdo;

他抬了头，望向来人，却抬手阻止了她再往下走的脚步。

&ldo;形状可怖，你最好别去看。

&rdo;

楚暮按下他拦路的手，往里跑去‐‐看到的果真是&ldo;形状可怖&rdo;，没有鲛人一族惯有的天生美貌，那个已然死去的鲛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凹凸着红黑的血痂。

她的眼瞳猛地一缩，往后退着，直到撞上云焕的身子。

&ldo;如意珠已追回、复国军右权使已死，&rdo;云焕说着，将得到的青碧圆珠塞到楚暮手心，解释道：&ldo;他死于水中的剧毒，皮肤剥落也是剧毒所致‐‐他携珠回来，倒是说了一番好话。

&rdo;

那是一枚带着余温的珠子，不过一寸直径，却承载了多少人的希望和性命？

楚暮小心地将如意珠收入衣袖，然后问他：&ldo;他……说了什么好话？&rdo;

&ldo;他们鲛人一族，便是要挣脱千年的束缚、也不会以无辜他族的性命为代价，&rdo;云焕垂下眼睫，却不知是赞赏还是嘲笑地说：&ldo;真是软弱又良善的种族。

&rdo;

他虚握手里的心脏，说道：&ldo;按照鲛人的习俗，心脏葬入水中，便会获得自由，是么？&rdo;

楚暮愣了愣，回答他：&ldo;是吧，鲛人终归是属于大海的。

&rdo;

&ldo;那便送他一程好了。

&rdo;他朝着牢门口的光亮处缓缓走去。

鲜红的心脏沉入水中，将会顺着水流流向镜湖，也许还会流得更远些，朝东奔向碧落海，上对青天、下有碧波，那些百丈高的珊瑚丛、斑斓五色的游鱼群……

鲛人一族追寻了七千年的自由‐‐终将实现，是么？

楚暮的视线落在水道的波澜上，脑子里是无法捕捉的念头。

云焕蹲在水边，洗净沾染血液的手，然后目光远眺半刻，便站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