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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同样的一片清朗天空下,那片围墙之前再次站了一个手握画笔的年轻人。
他和那两个女孩很不一样,下手很随意,也很稳,手臂伸到头顶一笔划下,t恤随着流畅的动作包裹住少年肌骨,勾勒出两道完美的肩胛线条。
和他的画一样好看。
许啄从前院的台阶上挪到了后院的台阶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也不知道是在看画,还是在看画画的人。
许啄很喜欢贺执在墙上画的那些涂鸦。
大多数时候好像并没有任何主题,只是想到哪里就画到哪里。
许啄看过贺执给店里画的手稿,他似乎于这行有着天然敏锐的触觉,旁人想象不到的色彩碰撞在他的笔下,炸开的是一地的淋漓与张扬。
他的个性太突出了,客人们要么喜欢得要死,要么大骂这怎么可能纹得到身上,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质疑过贺执的作品。
苏泊尔悄悄问过许啄,他最喜欢贺执的哪幅画。
许啄当时没有想出来,但是后来,在他醉酒的那个夜里,许啄想起来了。
他最喜欢贺执在墙上没画完的那幅画。
画中的唯一内容是个女人,五官尚未来得及描摹完毕,作画的人便没了兴致。
可是那双未完成的眼睛是很美很美的,好像静海深沉,月光下有浪袭岸。
贺执是个艺术家。
苏泊尔说。
但艺术家此刻却站在福利院的墙边,画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
许啄下巴磕在膝盖上,无声地笑了起来。
贺执趁着腰酸回了次头,就这么直直撞见了小结巴嘴边没来得及藏好的梨涡。
他被甜得心头胀软,于是开始头晕眼花,把画笔扔进油漆桶,走回去蹲到了许啄的面前。
“园园。”
叫个没完。
真奇怪,这王八蛋“小结巴”
“小结巴”
地叫他,许啄不觉得生气,但贺执现在好声好气叫许啄的小名了,他又开始觉得懊恼。
早知道今天不来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贺执扬眉笑得神采飞扬:“你今天不来的话,我以后也不会过来的。
福利院墙上的壁画已经裂开得差不多了,我一走,墙面就忍不住要继续开裂,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墙上的画已经像老太太的牙齿一样掉光了,怎么办呢?没有办法,因为执哥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哐哐一篇小作文,逻辑论述得稀奇古怪,乍听起来似乎可以自圆其说,但其实他就是在放臭狗屁。
许啄按了按太阳穴,很无奈一样。
“你怎么有这么多话。”
嫌他话多,没关系,贺执可以改。
少年的漂亮很张扬,咧嘴一笑,就好像所有的太阳平行光都聚焦在他一人身上,不但烧不死他,反而耀眼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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