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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现在肠梗阻可以确诊，但还有内脏出血，血压一直掉，这个情况我有点拿不准，你要不过来看一下？&rdo;

凌远挂了电话就迅速回到卧室系领带穿外套，才走到楼上，李熏然就已经提着他的公文包站在门口了。

他换了鞋子接过公文包，一双目光直直盯着李熏然的脸，手在李熏然指骨节上无意识地摩挲，定了三秒终于开口道：&ldo;熏然，保护好自己。

&rdo;

&ldo;我会的。

凌远，照顾好自己。

&rdo;

凌远到医院时在门口候着的是杨建新，手上拿着一叠化验单一件白大褂，眼见着凌远从车上下来，也不等他开口直接就把衣服和化验单塞过去：&ldo;凌院长，李主任说那个空姐血压再降下去就没救了，他先进去手术了。

还有……&rdo;

&ldo;难道是出血热？抗体查了吗&rdo;凌远穿上白大褂一边疾步往前一边翻看手里的化验单，再要往前迈的时候被杨建新拉住了：&ldo;院长，您可能现在不能去手术室，因为机场那边打电话来说，和这个空姐同一航班的又有一名空姐出现了类似症状，正往咱们这里送。

连李主任都觉得棘手的病例急诊科是肯定处理不了的，所以我觉得您是不是……？&rdo;

凌远停下脚步应了声&ldo;我知道了&rdo;，终于抬眼去看离他一步之遥的杨建新：&ldo;杨大夫，你们的判断？&rdo;

杨建新抬眼看了看凌远，终于又下定了决心似的讲了：&ldo;我们也觉得像出血热，出血热荧光抗体也查了，是阳性，但是这个病程的发展也太……所以我们真的没法确定。

凌院长，您看……&rdo;

话未说完救护车就到了，凌远转头就跟着轮床往抢救室去。

才过了床，空姐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凌远跨步过去做触诊，按压眼眶的时候，空姐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凌远没有听清，又凑近了一点问：&ldo;眼眶疼吗？&rdo;

空姐努力说大声了一些，一个&ldo;疼&rdo;字才出口，突然带出一声呛咳，一股血沫子正对着凌远就咳了过来。

眼见着血珠溅过来，凌远的第一反应是侧头，直起腰来后顾不上这些转身就下医嘱：&ldo;应该是上消化道出血。

全监护，先止血，床旁b超。

&rdo;语毕才摘下沾了血的口罩，站在一边的护士新拆了口罩递过来，看他侧脸口罩没能遮挡到的地方也有血渍，顺便拿纱布抹了去。

……

凌远站在急诊抢救室里，看着周围白色人影呼啦散去，拉出椅子坐下来，抬手看表，凌晨一点过三分。

五小时前，李睿推进去的那个空姐没能下得了手术台，王东一路从手术室跑来抢救室：&ldo;院长，整台手术操作没有任何问题，梗阻坏死肠段切除以后病人却突发凝血功能失常。

&rdo;

四小时前，机场海关又送来一个有着一模一样病症的乘客，他与前两个空姐乘坐同一航班。

三小时前，李睿还没来得及出手术室，后送来的空姐又被推了进去。

这次李睿手下动作更快，哪想到术中病人满腹腔突然全是出血点。

结果第二个空姐也被留在了手术台上。

两小时前，最后送来的乘客轻微肾衰，肠梗阻，抗休克治疗没有显著效果，病危。

然后凌远的心里就有了判断，而下这判断的那刻，一阵凉意瞬间从他的脚后跟窜到了头顶。

去年他去英国参加一个全球消化外科医生学术交流会议的时候，一种被称为&ldo;飓风&rdo;的罕见毒株出血热病毒正肆虐北欧，2010年时它还曾肆虐北非和中非。

而在那期间，因为病毒致命性和传染性太强，它还被当做典型病例在会议论坛上讨论。

其实凌远早有了想法，他也一向相信自己的专业直觉。

可这是第一次，他真希望自己的直觉出错。

但直到接诊的三个病人中已经在手术台上死了两个时，他也只能承认，自己的直觉并没有出错。

所以此刻再容不得他有任何犹豫，二十分钟后，他召回金副院长、葛主任，以及一个大外科的所有专家，第一次在急诊抢救室外开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