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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寿宴,为驱散病邪之气替自身冲喜,遂下旨大办,兴师动众得很。
整个宴场分为两部分,东面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宴厅,西面则是占地颇广的高台,其间足矣容纳献艺者上千人。
东西两面相距百米,坐于席上既能看清高台全貌,又不会因隔得过远而看不真切,着实是顶顶享受的所在了。
龙椅上,久病不起的顺兴帝今日仍是强打着精神着露面出席,着一身明黄常服,斜斜依于椅背,面若金纸,眼下青黑,连微勾唇角这样简单细微的动作做起来都显得扭曲僵硬。
正瞌睡着,忽闻身旁的大太监贴耳提醒:“陛下,下一个是四殿下献上的曲目呢。”
“哦,是拓儿啊。”
本已不自觉阖上了眼睛的老年天子复又掀开了眼皮,在身后内侍的搀扶下坐得直了些,已然浑浊的瞳仁向西面遥遥望去。
只见八座体型巨大,栩栩如生的木偶正从高台四面被其后数十健壮男子齐整迅速地推至场地中央。
木偶悉数做人形,纵有十丈高,横约五十尺宽,梓木上棕漆,光泽耀眼。
顺兴帝被这新奇玩意儿吸住了视线,倒看出几分兴味来。
只见那八座人形木偶体积虽大,但在场中变换腾挪却是迅疾轻盈得紧,踩着鼓点不断切换着位置队形,其移动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倏地一下炸裂声起,紧接着便是大朵大朵的浓烈白雾溢散开来,遮挡住了台上之景。
正值此时,八个人形木偶陡然由内向外被推开,霎时数不清的黑衣死士由里向外乌压压一片接连涌出,且其明显是经受过严密的指派与训练,甫一落地,即向宴厅处井然有序奔去,身形相连直将厅堂之外三面出口全然堵死,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将厅中众人合围起来,行阵严实,便说是密不透风也不为过。
顺兴帝自己当年便是此般登上座下皇位的,如今见自己偏爱的四子这般行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欲起身怒斥其弑父篡位,奈何身子本就亏空得紧,眼下急怒攻心,更是不得行,才将将坐起些便又重重跌回椅中,右手颤颤巍巍指向厅中那已拔尖而出的四皇子赵拓怒骂道:“你这逆子!
是要反了吗!”
“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不过是见父皇圣体不济,国事荒怠,欲为父分忧解难罢了。
一片良苦用心,竟被如此误解,着实是人感伤啊。”
赵拓手持长剑将将上前一步,即被厅中禁军横刀拦下。
“寡人还没咽气,你就想取而代之了吗!”
顺兴帝当下已然快被气得闭过气去,如何也未料到一向最称自己心意的老四竟将这父子情分视作粪土,如此践踏侮辱,遂胸口剧烈起伏,嘶声厉吼:“寡人念在与你父子一场,你现在命人退下,寡人且饶你不死。”
“呵。”
一声轻嗤,赵拓挥剑刺向身前禁军,猩红血液立时飞溅上光洁侧脸,笑得残忍又决绝“父皇觉得,儿臣既已走到了这一步,可还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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