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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路鹤里平静地接过来,说,“我宁愿死。”
然后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自己的血管里。
幸运的是,路鹤里属于那另外的96。
他继续以一个alpha的样子活着,他以为他可以。
然而就在刚才,陈明远引出了他心底的怪兽,揭开了他自以为已经愈合的伤疤,让他彻底地失控了。
就算被江焕意外标记,就算被江焕的信息素吸引,路鹤里也没有恐惧过。
因为那是他无法控制的生理天性,他厌恶,逃避,却不会因此自责自苦。
他真正无法原谅自己,同时也真正恐惧的是——无法摆脱一个oga的软弱,怯懦,无能。
是我还不够努力吗?我是不是永远也挣不开命运的诅咒?
路鹤里浑身冰冷。
他就这样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枪声停了,爆炸声也停了,越来越多的警笛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工厂楼下。
手里江焕的对讲机突然亮了一下,熟悉的声音传过来:“clear。”
解决了。
路鹤里身上的那根弦骤然松了下来。
如果因为他的失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可能真的会再一次想要从天台跳下去。
他的手指无力地张开,对讲机从手里滚落到地上。
片刻后,通道处有人跑了过来,几个不同的声音都在叫着:“路队!”
“路队!”
最先到他身边的是江焕,江焕一把扳过他的肩膀,忽地一愣。
他旋即抬起头,冲路鹤里背后的几个警员做了一个「停止」手势,阻止他们靠近。
“去忙吧。”
路鹤里恍惚间听见江焕说。
其他人都退出去了,天台上只剩了他们两个。
江焕蹲在他面前,作战服的袖口带着被火灼烧的痕迹,脸上还有几块黑灰,身上散发着硝烟和火药混合在一起的呛人味道。
摘下警用头盔后,头发都被汗浸透了,冒着微微的热气。
他定定地看着路鹤里,似乎一时手足无措。
半晌,江焕低下头,在自己作战服上找了一块勉强算得上干净的地方,抬起手,在衣服上用力蹭了蹭,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过来,用拇指的指腹擦了擦他的脸。
路鹤里跟着他的动作,用手背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领口的衣服都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江焕什么也没问,沉默地半蹲在他面前,垂着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深夜的秋风乍起,呼呼地猛刮过来,作战服被吹得鼓了起来,两个人的头发都在风中摆动。
江焕伸出一只手掌,护在路鹤里的脸侧,没有碰上他的皮肤,却为他挡掉了吹向眼睛里的风。
良久,路鹤里盯着江焕胸前防弹衣上的police字样,喃喃道:“我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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