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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火光滔天。
墙体上是爆炸留下的黑色痕迹。
周遭全是乱石块和石灰,天崩地裂过似的。
这一夜,季家被烧光,巡抚称涉案人畏罪沉井自杀。
十三岁的小孩第一次接触死亡,就是以这么残忍的方式。
他被吓得四处跑,杯水车薪地接水往里泼,混乱间,撞到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骨骼深邃,鼻挺唇淡,硬朗的下颌更显冷漠。
“季家的小孩?”
这是盛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礼貌,热心,似乎不掺任何感情。
小孩眼泪汪汪,梗着脖子没哭出声,重重点点头。
“这里很快会有人来清场,你留在这里太危险。”
小孩肩膀颤抖,怯生生地带着哭腔问:“你是谁……”
男人递给他一张名片,“我叫盛绥,是你父亲的朋友,来接你的。”
季维知经常在父母那听说这个名字——盛家次子,独居,经常不着家。
盛家名声不大好,季维知的防备心提起来不少。
这时盛绥身边的人忽然开口。
那人也是贵气模样,比盛绥矮一点,看着身体不大好,白得病态,还一直在咳嗽:“寻山,季家都垮了,你还要把这孩子留在身边?”
小孩早就被无妄之灾和这个陌生人的好意打懵了,无助地哭。
他听到盛绥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早年季兄与我有恩,我但凡还算个人,都不会嫌他的小孩祸害。”
季维知茫然地接了名片,在浓烟里终于被呛出眼泪。
有肺疾的那个没再劝,开车载他们离开废墟,拐进别院里。
从此,盛绥的住处多了个几乎足不出户的小孩。
直到后来,季维知都不知道,这场看似离奇的偶遇里,到底包含了多少处心积虑和悔意。
十四岁。
季维知在别院住了一年多。
别院偏僻,鲜少有人涉足。
盛绥安排人照顾季维知的生活起居,每天再忙都会抽几个小时来陪陪小孩。
季维知从不从正门进出,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个闲置的屋子。
但偶尔也会有人生疑,毕竟生活过的痕迹很难被抹掉。
于是,盛绥总拿“家里小孩住这”
搪塞过去。
“小孩?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亲戚?”
这话有人信,有人则会揶揄道,“我说二爷怎么连盛府都回得少了,原来是金屋藏了娇。”
盛绥听着,怕露馅不敢多说,随大家误会:“既然你明事理,就替我好好瞒着。
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我饶不了你。”
友人“啧啧”
地摇头,戏称二爷玩得花样可真不少。
季维知就这么每日跟盛绥同吃同住,季维知鲜少出门社交,生怕自己给好心人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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