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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来了,都说是奇怪,脉象上看不出什么毛病,这人就是不好。
这是个没人能治的怪病,无锡城里的名医都请遍了,愣是没一个能看出个深浅的。
这病左右治不好,瑶芳便同顾贞观说,那都是命。
可巧来了这么个道士,开了个奇怪的药方:用珍珠粉和着粳米,用大冬日的雪水,熬制成粥,每日早起便喝上一小碗;再加上些稀奇古怪的药材熬成的汤药,每日进服。
如此两年之后,一旦越过双十治龄,便可无虞。
起头还没人信,只当是这道士疯癫之言,可他手一指顾瑶芳的屋子,说大小姐必定要咳血了。
众人骇然,一瞧,可不就咳了血?
这一回,再没人敢不信这道士。
那时候,顾家家境尚算宽裕,吃这药也吃得起。
于是乎,顾瑶芳的病,就这般不紧不慢地治了两年。
平日里顾瑶芳也不做别的,写写诗,画些画,跟丫鬟们一起做做女红,日子也算是悠闲。
两年过去,恰是一月前,那病果真说好就好,顾家上上下下谁不说那道士是个神人?
可谁料想,老爷从桐城寄了封信回来,大小姐便再次病倒了。
一时间,伺候着顾瑶芳的丫鬟们,都诚惶诚恐,整日地守着,看自家小姐愁眉不展,安慰再三都不顶用。
今儿外面倒是热闹,顾瑶芳抬眸一望,chun日里光景多美?
她推开了药碗,&ldo;父亲跟三妹,是一起回来的吧?&rdo;
三妹一回来,这家里人人都赶去迎接了……
呵。
外头人说股三姑娘不学好可不仅仅是说她无才,这世道本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顾怀袖名声坏在出门多,还跟外面男人扯不清。
若那一日偷窥之人真是顾怀袖,也活该她被自己抹黑。
顾瑶芳压下心思,扫视了自己屋里这四名丫鬟:&ldo;你们也想去吗?&rdo;
阖府上下,只顾瑶芳这里的丫鬟是四名,因着她体弱多病,顾贞观心疼得紧,所以定例与别人不同。
顾怀袖身边只有青黛一个贴身丫鬟,另外一个不过是打扫屋子的扫洒丫头,唤作湘儿。
她本来洗静,厌恶身边不明不白的人太多,平日里算计来算计去也都làng费时间,索xg不要那么多的丫鬟。
因而对比这边顾瑶芳屋子里这许多人,便寒酸了起来。
只是顾怀袖为人随和,没灾没病,跟府里人的接触也多,因而府中上下人人都认得她,见着便都甜甜叫一声&ldo;三姑娘&rdo;,而顾怀袖也总是能轻松地叫出那给她问好的人的名字。
一来二去,顾怀袖名声虽不好,却成为丫鬟们比较喜欢的。
只是,在顾瑶芳这屋里,却不与别处一样。
两姐妹之间,平日里不大走动,一个病着,一个活蹦乱跳;一个名声好,一个臭名昭著。
说没矛盾?鬼才信。
四名丫鬟,以青溪为首,都畏惧地垂下头来,颤着声音,低低道:&ldo;奴婢们不敢。
&rdo;
&ldo;不敢?那就是怕我挡着你们了,心底大都还是想去的吧?&rdo;顾瑶芳的声音细细的,她细白的手指轻轻地jiāo握在一起,&ldo;要去便去吧,我知道三妹虽不是个靠谱的,可讨人喜欢得紧。
去啊……&rdo;
她轻声细语,这屋里的四个丫鬟却都抖得跟筛糠似的。
青溪带着哭腔:&ldo;大小姐,您别这样,奴婢们是真心疼。
阖府上下谁不爱着您、敬着您?您只要养好身子,哪儿能被三小姐压下去?您喝药吧……&rdo;
顾瑶芳展颜一笑,一双秋水明眸里闪过几分讥诮,她从青溪微微抖着的手里接了药碗,看着那浅褐色的液体,心里却苦成了一片。
&ldo;压下去……你是说,我顾瑶芳,被顾怀袖压下去?&rd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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