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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如果是白天遇上狼，就用步枪打，兵团有兵团的纪律，可以用子弹打狼除害，但是不能为了改善伙食打野兔。

那一年寒冬将至，班上总共十个人，连部下令撤走了六个人，因为天太冷地都冻住了，没有活儿可干，要等春天开了江才陆续回来。

解放前山里的胡子，以及以放排淘金为生的人们，大多迷信天相地相，通过观察山川江水的变化来趋吉避凶。

春天松花江解冻时，可以站在岸边看是文开江还是武开江：文开江是指江上的冰层逐渐融化，过程缓慢；武开江则是江上起鼓，大块的冰排堆叠碰撞，声势惊人，据说那是老独角龙用角划开的。

那时的人们相信武开江预示着好年头，四方太平，五谷丰登，这叫天有龙助，一龙治水好，龙多了反而不好。

文开江说明春脖子长，春脖子长意味着无霜期短，这在高寒的关东，会直接影响农作物的收成。

班上还要留下几个人守着农场的重要设备，白旗和陆军被选中留下，小地主要讲哥们儿义气，也要跟着兄弟们留在17号农场，班里还有个从北京来的女孩，老北京管漂亮女孩叫尖果，兵团的这些人也跟着这么叫，她作为班上唯一会使用电台的通讯员，这一年也留在了17号农场。

她前些天收养了一条出生没多久的小黑狗，这片亘古沉睡的茫茫荒原上，只有这四个人和一条小狗相依为命，每天除了外出巡视，最重要的事就是用木柴取暖。

这个冬天冷得出奇，虽然还没下雪，但从西伯利亚过来的寒风带着冰茬儿，让人感到无法抵挡。

连长过来时告诉白旗等人：&ldo;一旦遇上风雪，就猫在避风的地窝子里，能不出去就别出去，地窝子虽然原始简陋，但底下有土炕，烟囱从地面露出去，烧热了呼呼冒烟，要轮流盯着，不能让土炕里的火灭了，还要时不时出去清除积雪，以防地窝子的出口和烟道被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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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气候变得越来越恶劣了，厚重的铅云从西北压来，白旗立即给几个人分了工：尖果负责伙食，等寒流一来刮起雪暴，一两个月之内断绝交通，储存的粮食有限，万一不够吃了，打猎都没处打去，那就得活活饿死，所以每个人每天的口粮都有定量；白旗自己和小地主的任务是清雪及生火添柴，天气好的时候尽量去打几只兔子冻起来当粮食；陆军负责文化生活，每天给大伙讲一个故事解闷儿。

陆军面露苦色：&ldo;兄弟是看过几本杂书，可在北大荒待了一年多，你们天天让我讲，我肚子里那些的零碎儿早掏光了，实在没得可讲了，现编也编不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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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儿嘬着牙花子说：&ldo;陆军儿你小子不识抬举，二分钱一斤的水萝卜，还拿我们一把？&rdo;白旗点头说：&ldo;没错，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你要是觉得讲故事辛苦，那从明天开始，你去外面捡柴火去。

&rdo;陆军体格瘦弱，忙说：&ldo;不行不行，雪下得这么大，上哪找柴火去，我还是接着主抓思想文化工作算了，一会儿给你讲讲雷锋同志的故事。

&rdo;小地主说：&ldo;雷锋同志的故事咱太熟了，不就是背老大妈过河嘛，这还用得着你讲啊？&rdo;陆军说：&ldo;雷锋同志的事迹多着呐，他小时候放牛让地主家狗给咬过，这事儿你们不知道吧？&rdo;小地主说：&ldo;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可要这么论，雷锋同志就没有鲁迅先生牛逼了，鲁迅先生遇上胡同里的狗都要骂‐‐呸！

你这条势利的狗！

&rdo;这时尖果说道：&ldo;咱们玩笑归玩笑，可我看这两天木柴用得太快，白旗儿你也得省着烧，要不然真要冒着风雪到荒原深处找木柴了。

&rdo;陆军附和说：&ldo;我今天上午去看过，储备的木柴确实不多了，据说这北大荒的冬天可不是一般的冷，咱们连个屋子都没有，再没了木柴烧热地窝子，一

第11节：北大荒狼灾记（3）

晚上过来那就冻得直挺挺硬邦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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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旗一听这话也开始担心了，前些天听从这里经过的蒙古族牧民提起，看天兆今年将是百年不遇的酷寒，到时候漠北的冷风一起，这荒原上就会刮起&ldo;闹海风&rdo;，那是打旋的强风夹着暴雪，这种风刮起来的动静像疯狗狂叫，一连多少天都不停，要找木柴就得去沼泽湿地与森林交界的地方，遇上那么恶劣的气候，出门走不了多远这条小命就交代了，怎么找木柴取暖？况且天寒地冻积雪覆盖，也根本不可能找到木柴。

四个人这才意识到遇上大麻烦了，趁着风雪未至，冒着遇到狼的危险，到荒原深处收集木柴，回来的路上还说，之前储备的木柴很充足，都是小地主儿烧得太快，要不是尖果发现，等到雪暴来临，大伙就得在地窝子里等死了，这次太悬了，今后一定不能如此大意。

没想到转天起来察看，木柴又少了很多，小地主急得直跺脚，脑袋上都冒汗了，他敢向毛主席发誓绝对没用过这么多木柴，这不是见鬼了吗？

陆军多了个心眼儿，当天给储存的木柴做了记号，等到第二天一看，果真少了一小堆儿。

四个人面面相觑，心头涌起莫名的恐惧，储存过冬的木柴怎么会不翼而飞？莫非是被人偷走了？可木柴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与其来偷还不如自己去捡，再说这17号农场周围全是没有人烟的荒原，哪里会有偷木柴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