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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大楚乾熙元年,天下大势归一。
新皇定都顺天,大肆封荫旧部功臣,均田地,改税制,轻徭薄赋,开科取士。
松江府,一处素来静谧的渔村后山。
“人呢!
窝囊废,还不快给老子分开了去追!
俞夫人费了多少银子,要是那女的跑了,仔细你们的皮。”
身后的追赶声凶恶急促,赵冉冉拖着已经崴了的左踝,忍着剧痛穿行在一大片麦浪金黄的稻田里。
见她被疼痛拖慢了速度,一旁的乳娘戚氏扯着她使力的手抖的不成样子。
“娘,我跑不动了。”
赵冉冉揪着一根秸秆停下步子,将她朝前推了把。
就在方才,戚氏的丈夫被那群人打成重伤,然而为了救她,这个妇人至今强忍着没有掉一滴泪。
“不许停下,你快走。”
戚氏个子很高,她已有五十余岁了,脊背有些微微佝偻着。
眼见的这么跑下去终是无用,她空茫坚毅的眼里决绝一片,横下心将赵冉冉朝沟渠里推了:“小冉,娘去同那群禽兽拼了。
你万万躲好,不许出来,上京寻你稷弟或是赵大人,往后自个儿保重。”
赵冉冉从沟渠里翻坐起来,摔得头面上都是泥水,晕头转向见她顺旧路跑去,一时间脑子里嗡嗡作响,惊骇下终是红了眼。
金秋旭阳照拂麦浪,她拼命地朝沟渠外爬,阡陌间的草香清冽如常。
三年来在这个鱼米之乡,同乳娘戚氏一家互相照应的日子和乐,此刻历历掠过,想到那些人出手之重,她的心皱缩成了一团。
听得不远处的喝骂喧闹,她脚下使劲手掌攀着枯草根,掌心磨破的痛此刻竟分毫也觉不出来。
三年了,还要这样大费周折来害她,赵冉冉知道那人是谁,绝不敢将戚氏夫妇单独留下。
麦穗被一道道分开,在戚氏惨叫的第二下里,她高喝着一下扑挡上前,回头冷厉决然道:“你们主子罗织罪名,不过只是冲着我,我跟你们回去,你们积些德莫再祸及无辜。”
为首一人冷哼:“私卖粮食与贼寇,何等重罪,大小姐以为自己还是尚书嫡女千金?带走!”
囚车用臂粗的栅栏围着,将他们沿江一路朝上游运去,最后跨江而过,回到了三年前她生活过的广陵府。
入了广陵府,又历经一番早已排演好的过堂定罪,薛老伯和戚氏夫妇被判了徙二千里,当夜就要再由原路被分配去闽地服苦役十年。
而赵冉冉则因着年轻,被判了就此发卖为奴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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