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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2页）

皇帝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几分。

如懿轻挽衣袖，不急不缓替皇帝研墨，道：&ldo;嘉嫔月子里不好好保养，往后有孕就更不容易了。

听说她身边伺候的贞淑还是李朝医女出身，怎么这样不尽心，竟也不劝劝嘉嫔善自保养呢?&rdo;

皇帝伸笔饱蘸墨汁，下笔如行云流水，曳曳生姿，丝毫不见滞缓，道：&ldo;如懿，你出去，以皇贵妃的身份告诉她，从此刻起，她已经不是嘉嫔，而是嘉贵人。

若再吵扰一次，便再降一等，直到被废为庶人为止。

至于贞淑，此等不能尽心侍奉主子的奴才留在宫里有何用?即刻将她送回李朝去，让李朝看着处置。

&rdo;

如懿如愿以偿地福一福身，缓步走到外头。

阔大的廊下，硕大环抱的红柱林立，如巨大的壁垒，将跪伏于地的嘉贵人衬得渺小而卑微。

她穿着一身月白的素色无纹长袍，脱簪披发，换下象征嫔妃身份的花盆底，只穿平底软鞋，跪在殿外不断叩首。

她已经老了。

三十六岁的女子，再鲜艳妩媚，眉角也有了淡淡的细纹。

她还没有出月，大出血加上产后失调，让她的身体急剧地破败了，一如昔年的富察&iddot;琅嬅。

可她仍然跑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她自己与孩子，更是为了她心目中温柔微笑的北国世子。

如懿不想对她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地将皇帝的话复述完毕，方才吩咐道：&ldo;送嘉贵人回启祥宫，无事不必再出来了。

她这样病体沉重，若是惊扰了五阿哥与九阿哥怎么得了?&rdo;

这话背后的深意，嘉贵人心知肚明。

她的身体栗栗颤抖着，声音充满了愤恨与恼怒：&ldo;永珹和永璇是我的儿子，贞淑是我的陪嫁，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你挑唆的!是你!皇上才会这样对我!&rdo;

如懿双眸微扬，顺手将鬓边一缕垂覆的红璎玉滴珠流苏掠起，那瞬间流露的神采有几分淡然的鄙夷，隐约又带着倔强的不屑，轻轻一嗤：&ldo;正因为五阿哥和九阿哥是你的孩子，皇上才不能不让别人抚养他们。

&rdo;她剜了玉妍一眼，忽然凑近她的耳畔，低声似森冷的磨着骨片嚓嚓微响的刀，&ldo;否则，若是将来皇子阿哥们一心想着的不是自己的皇阿玛，而是他们母亲心心念念的李朝王爷，悄悄在心底里认了旁人为父，那可怎么办呢?&rdo;

如懿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把把尖刀插进嘉贵人心底深处。

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似乎想说你怎么会知道，可残存的理智又让她不敢真得问出来，以灼灼的目光直视着如懿，仰着脸道：&ldo;你这样污蔑我，无非是想挑唆我和皇上，你想看我伤心难过，我偏不让你如愿!&rdo;

如懿倏然直起身子，眼神冷漠如十二月的霜雪，覆落于嘉贵人之身：&ldo;你伤心不伤心难过不难过，皆与本宫无关。

本宫只是想提醒你，九阿哥毕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而这块肉，现在可是在储秀宫。

以后，还请嘉贵人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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