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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ldo;可惜啊，自那以后，莫琴师就携弟子退隐，再不入红尘了。

&rdo;

胤祀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边人，&ldo;天色已晚，不如……&rdo;

一声轻响，酒杯猛地被掷落在地，胤禟脸色铁青，淡漠道：&ldo;八哥先回吧，想必八嫂等急了。

&rdo;

胤祀一笑，举杯不语。

台上的妇人待众人喧哗稍止，复开口道：&ldo;想必各位客人有所耳闻，江南姑苏的歌舞乐坊，亦有一位成名已久的琴师，赵阿离。

七弦琴虽为正声雅乐，这位琴师却将其与笛、筝、琵琶相和，音色流利华美，她谱的曲，都是极难求的。

&rdo;

&ldo;就是那个坊间诨号&lso;琴魔&rso;的？&rdo;

&ldo;琴魔时出时隐，但从不离姑苏的，九香居竟请得动？&rdo;

妇人的笑容几分得意，闪开了身，屏风后已有绰绰人影，众人不由都安静望去，屏息而待。

有琴音淌出。

水流叶落，山水纵横，说不出的清逸之中，透着几分逍遥禅意。

众人尚自飘飘然，忽地琴音陡变，一连串的滑音如碎玉溅珠，宛如清泉行至断崖，骤然泻落为瀑，水声大盛，筝与琵琶同时拨弦如促，金声玉振，激烈如旷野呼啸的疾风，嘈嘈切切之中，琴音却并未被压去分毫，反而愈加快速响亮，以沉郁之音色，奏华丽之曲调，仿佛是刹那间跌入红尘万丈，一派热闹轰烈。

堂中诸人从未听过此等演奏之法，不觉瞠目结舌，目眩神迷。

数种器乐相和，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然而却渐渐放缓了速度，笛声入时，其余乐器的声音均已淡弱，仿佛是心潮退去，日落月升，只余一笛一琴悠悠轻扬，半晌，笛声亦停，唯有琴音如丝如缕，不绝于耳。

《广陵散》。

广陵一散，终成绝响。

胤祀不觉也听得入了神，忽闻邻座传来几个书生窃窃私语的议论。

&ldo;哗众取宠，俗不可耐。

&rdo;

&ldo;琴弹得那么快，手不疼么……&rdo;

&ldo;不过，最后那段《广陵散》，可见其功力深厚，并非全是花拳绣腿。

&rdo;

&ldo;好好的阳春白雪，却弄成了下里巴人。

若是琴仙还在，定教其无地自容。

&rdo;

&ldo;诸位不知，这琴仙与琴魔，实是同出一脉。

&rdo;

&ldo;咦，你不正是姑苏人氏么，上京赶考以前，定是听过了？&rdo;

&ldo;正是，当年琴魔奏曲，尚未以屏风相隔，我观其手法，当属广陵琴派，与莫琴师如出一辙，遂私下问了她几句，她自言曾受琴仙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