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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2页）

&ldo;真无情啊！

&rdo;我低声说。

&ldo;啊，不，不。

&rdo;他说道，他的嘴唇纹丝不动。

&ldo;但是再给我讲一遍你的故事吧，把那玻璃的城市说给我听。

&rdo;&ldo;啊，是的，我们刚才曾经谈起那个，对不对，我们曾经说到那些牧师，他们说，我必须回去。

还有那些古旧的图画，它们如此古老而异常美丽。

不是人类双手可以创造的事物，你知道吗，是那种力量假借了我，它通过我来显现自身，我只得执起画笔，发现着圣母与圣徒们的形容。

&rdo;&ldo;不要忘记那些古老的形式吧，&rdo;他说。

再一次的，他的嘴唇没有发出声音，但我却如此清晰地听见，正是他的声调与音色，像任何正常人的声音一样穿透我的耳膜。

&ldo;形式总会改变，今日的真理无非明朝的迷信，但在那古老的戒律中总是孕育着崇高庄严的内容。

那是永不枯竭的纯净。

但是你再说一遍那玻璃的城市给我听罢。

&rdo;我叹息了。

&ldo;你也和我一样见过熔铸的玻璃，&rdo;我说，&ldo;它们刚刚从熔炉里面被取出来的时候，是明亮而炽热的，悬挂在铁杆上，熔化欲滴，这样艺术家们就可以用棍子把它们搅动，延伸，或者吹塑成完美的圆形容器。

而那座玻璃城市如同从大地母亲潮润的熔炉中直接喷涌而出，如一阵熔化猝发的洪流，直射云霄。

而城市里密布的高塔则从那股巨大的流体中恢弘地诞生。

它们不是任何人类建造的形状，完全是大地的热力自然的产物，有着无法想象的色彩。

会是什么样的人住在那样的地方呢？它看上去非常遥远，但似乎毕竟可以到达。

只要翻过一座美好的小小山丘就可可以了，那山上生长着柔软碧绿的茵茵芳草，繁缛丰美的鲜花随风摇曳，有着和那座玻璃城市一样恍若梦幻的异彩色泽。

一切如同一场无声的震撼惊雷与一个绝无可能的奇异幻景。

&rdo;我注视着他，思想完全回到我的幻境之中。

&ldo;告诉我，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rdo;我问，&ldo;那个地方在哪里，为什么我被允许窥见它的真容？&rdo;他悲伤地叹息，视线不定，最后落回到我身上。

他的神情还是那么冷淡漠然，但此刻我可以看见一股浓密的血液正在他身体里面流淌，如同昨晚一样，犹自洋溢着来自人类血管的温暖，这无疑是他今夜刚刚享用过的晚宴。

&ldo;当你对我说出永别的时候，可会面带笑容？&rdo;我问，&ldo;你此刻的心中难道只有这令人伤悲的冷漠，你是否会听任我死于这高烧的狂热亢奋？你知道我已病入膏肓。

你知道我此刻恶心欲呕，我头痛欲裂，我全身每一个关节都在疼痛，致命的毒伤烧灼在我的皮肤。

而你又为什么从遥远的地方赶回家里，端坐在我身旁，心里却感受不到任何事情。

&rdo;&ldo;当我凝视你的时候，我心中感受着对你始终如一的的爱情。

&rdo;他说，&ldo;我的孩子，我的儿子，我永恒亲密的爱人。

我感受到那爱情。

而它，却在我心中被筑起的高墙围困，或许会听凭你的死亡。

因为，啊，如果这样，你的牧师们就会带你同去，当回返的道路都断绝，他们又怎能不这样做。

&rdo;&ldo;啊，如果那里有很多片大陆，如果当我第二次到达那里，却发现自己抵达了另一片彼岸，不是初时展现在我面前的美丽世界，而是硫磺从沸腾的土地上燃烧而起，我又如何是好？我受到了伤害，我的泪水灼热滚烫。

我失落了那么多东西，再也不能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