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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李舒挺吃惊：他看到栾秋那张除了面无表情就是压抑忍耐的脸上，漏了一点点笑容。

从那天起，浩意山庄多了个说话结巴的小学徒，卓不烦。

卓不烦夜间回家睡觉，白天到山庄学武干活。

栾秋和曲洱只教他强身健体的本事，没人打算收他为徒。

李舒一问，原来这俩人都认为自己没资格收徒。

曲洱还好说，日夜绣花种地，不像个江湖人，可栾秋为何不收徒?

&ldo;二师兄不肯收徒，总说自己没出师。

&rdo;曲洱解释，&ldo;我就更不行了。

&rdo;

&ldo;为什么不出师?&rdo;李舒问，&ldo;话说回来，你们师父呢?&rdo;

曲洱只是笑笑，不回答。

今日天气好，他和栾秋晒了一地的书，李舒闲得无聊，用拐棍一本本翻开看，忽然在书堆里发现了几卷《侠义事录》。

想到这些混帐杜撰自己夜御百女，李舒好奇多于生气，一本本地仔细翻。

书里确实说苦炼门门主淫邪，但李舒最感兴趣的怎么淫、怎么邪，一字未提。

&ldo;这书是不是少了几页?&rdo;他问，&ldo;怎么没说到英则?&rdo;

曲洱答不上来，栾秋接话：&ldo;英则一年前才当上苦炼门门主，《侠义事录》里写的都是苦炼门旧事，没提过英则。

&rdo;

把四郎镇听到的话仔细回忆，李舒才想起那些人说的是&ldo;门主&rdo;，而非特指自己。

他仍是不甘心：&ldo;夜御百女的故事呢?我品鉴品鉴。

&rdo;

&ldo;……&rdo;栾秋答，&ldo;那都是假书。

《侠义事录》卖得好，便有人杜撰了些男女情爱的故事，真假掺杂地卖。

&rdo;

&ldo;假的?你怎么知道?你看过?&rdo;李舒面露惊讶之色，靠近栾秋，&ldo;你一定看过。

你是不是专挑门主荒淫的故事看?你也爱看?&rdo;

他已经学会看栾秋脸色。

比如此刻双目紧闭、嘴角紧抿，便是正压抑怒气。

在李舒眼中，栾秋是最规矩的江湖正道。

长相规矩，行坐规矩，做派规矩，正道人士的诸般约束是一个印章，在纸上印出来的，就是一个个栾秋这样的人。

而他李舒，看到这样的人，就只感到烦躁和愤怒。

无法忍耐李舒的滋扰，栾秋冷冷地站起身，影子落在李舒身上，让他发烫的头发和脸得到一瞬间的清凉。

很奇怪，李舒心内有一处忽然悚动，他不喜欢栾秋这一大片影子，覆盖在身上，仿佛让人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