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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一个脸像松树皮一样刻满了皱纹的农村老人，正在给病床上的年轻人倒水，见到匡主任，放下暖壶，走过来问：&ldo;大夫，你给想想办法行不？&rdo;

匡主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ldo;不行啊老大爷，配型检查的结果，证明您的肾没法移植给您的儿子，您只能再等等，看看这几天有没有合适的肾源……&rdo;

&ldo;等不起啊，住院费、透析费都太高了，这么下去，就是有了肾，我们也移植不起了……大夫，你给想想办法行不？&rdo;

&ldo;再等等，再等等吧……&rdo;匡主任目光闪躲着走开，开始逐个床位地查房，帮病人掖掖被角，调整一下输液瓶的高度，看一下患者手背上的预留针有没有水臌，查问抗排斥药物的服用情况，了解移植后患者的尿量，轻声安慰那些透析患者耐心等待……有一个肚子鼓得很大的女人，是肝病合并肾衰的患者，必须实施肝、肾联合移植术才能救命，可是遥遥无期的供体已经彻底摧垮了她的精神，她伸出瘦成皮包骨头的手：&ldo;大夫，我尿不出来，我难受死了，你救救我啊……&rdo;

&ldo;再等等，再等等吧……&rdo;匡主任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了几句，叮嘱护士想办法减轻她的痛苦，然后走开。

那一瞬间，郭小芬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绝望的落寞。

大概他已经习惯了说&ldo;等等&rdo;，而他自己也知道，其实除了死亡，这些可怜的患者根本等不来什么……

正在这时，匡主任望见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人正坐在一张病床边，对上面的患者说着什么，他走过去拍拍夹克衫的肩膀：&ldo;我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rdo;夹克衫回头看了看他，放肆地一笑，跟着匡主任走出了病房。

来到楼道里，夹克衫以为匡主任要说话了，但是匡主任接着往前走，他也只好跟着，一直来到住院部的门厅外面，匡主任才停下，转身对夹克衫说：&ldo;你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儿？&rdo;

&ldo;哎呀我的主任大人，我这也是在做善事啊，反正她活不成了，我让她死后把角膜卖给我，还能给她置副好棺材板呢。

&rdo;夹克衫嬉皮笑脸道。

匡主任看着他，一笑：&ldo;讲点良心吧，那女的够苦的了，你就让她走安泰点儿，不行吗？想赚钱，别在我这病房里赚。

&rdo;

夹克衫咧了咧嘴：&ldo;主任大人，我说句找抽的话，这种事儿，将来多了去了，您还真得慢慢适应。

你们医院健康更新工程已经开始启动了，就说眼巴前儿这住院部，不也重新装修了么？按规矩，肾移植监护室、透析室和病房本应分开的吧，现在怎么样，不是压缩到一个大病房里了么？腾出来的屋子不是要建设六星级的病房么？到时候您在供体来源上打打马虎眼，有的是oney赚。

我这小商小贩的，就中间赚点差价，不容易，您别拦着我生意，行么？&rdo;

&ldo;不行！

&rdo;匡主任又是一笑，&ldo;没的谈。

&rdo;

&ldo;实话跟您说了吧。

&rdo;夹克衫笑得极其无耻，&ldo;这个角膜，是我特供给一老板的，他酒后开车出事故了，眼睛出了点儿问题，就在咱们医院眼科急等移植呢，这样，您开个价，帮我谈成这笔生意，到手的钱我一分不要，都孝敬您，行不行？那女的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了，您还不如给她减减药，让她早点给人类造福呢‐‐&rdo;

话音未落，只听&ldo;啪&rdo;的一声巨响！

仿佛紫禁城大清早抽净鞭似的，那夹克衫的脸上五个血红的指印！

疼得他捂着腮帮子差点坐倒在地上。

&ldo;x你妈的，人渣！

&rdo;匡主任突然露出了狰狞的面目，&ldo;再让老子看见你一次，剁碎了喂狗！

滚！

&rdo;

&ldo;匡一刀，你给我等着！

&rdo;夹克衫恨恨地跑掉了。

匡主任嘴里兀自骂骂咧咧，一转身，看见郭小芬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不由得搔搔后脑勺：&ldo;暴力了点儿哈……&rdo;

&ldo;哈哈！